天空鑽進了夜的被窩,空中灑落的行星運行在孤寂的軌道上,雨滴劃過天幕,又匆匆消失在夜幕中,只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窗內,陽檯燈光下有幾隻飛蛾撲騰翅膀。微弱的燈光下,外公抱著煙筒,團團白煙升起,又消散,煙筒中「咕咕」的水聲,仿佛在訴說著屬於外公的故事。
我的外公出生在邊陲小鎮,沒有讀過什麼書,從國小的就是生計本領。為了生活,外公仿佛身懷十八般武藝,放牧,蓋房,燒飯……什麼苦活累活都乾過。外公最愛的就是做飯,當大廚當了幾十年。在我們小鎮,但凡一有大事請客,第一個請的廚師便是外公。外公雖然出身貧苦,但在錢這方面卻從不計較,只要給他一間廚房,一管煙筒,一盒菸草,一杯好酒,他便樂呵呵地把幾十桌飯菜做好擺上。吃了一桌飯菜,便是朋友,錢給多給少,外公是不愛計較的。就衝著這性子,外公結交了不少好朋友,這些「江湖好友」,有同齡的,有小几十歲的,有領導老師,也有工人農民,不管身份年齡,坐到飯桌上,一管煙的工夫,就全是兄弟。
外公愛做飯,愛吸菸筒,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最喜歡的,就是抱著煙筒進廚房了。即使外公在廚師行業也已退休幾年了,但愛請客做大鍋飯的習慣還是沒變。自從外公來與我們一家同住後,家中熱鬧了不少。幾十年的廚師生涯,外公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熱鍋熱油,放肉,放菜,放配料。即使已經年過七旬,外公做起來還是有條不紊,痲利瀟灑。煮湯熱面,放好菜肉,鍋里的水慢慢沸騰,外公也不急不忙地抽著煙筒,一管煙完,慢放煙筒,站起來關電,把時間掌握得恰到好處。外公做的菜,味道可是獨一無二的,只要我們想吃什麼,外公煙筒一放,鍋勺一翻,就立馬變出一桌好菜。外公的煙,也是獨一無二的,由於多年習慣,外公只抽菸草,菸草的味道,聞起來和紙菸不同,多了一種滄桑而又懷舊的氣味。每當我坐在飯桌前吃著外公做的飯菜,外公便抱著煙筒坐著,酌一口小酒,再吸一口水煙,伴著煙筒「咕咕」的水聲,白煙團團升起,透過這煙,外公眯著眼滿意地笑著。
認識外公的人都知道,外公好煙愛做飯。外公的一生,離不開鍋勺和煙筒,外公的故事,在鍋勺翻炒的菜香中,在煙筒冒出的白煙和煙筒「咕咕」的水聲中,慢慢訴說,慢慢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