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人生首頁詩詞名句

穆旦的詩

1、《神秘

朋友,宇宙間本沒有什麼神秘,
要記住最秘的還是你自己。
你偏要編派那是什麼高超玄妙,
這樣真要使你想得發痴!
世界不過是人類的大賭場,朋友
好好的立住你的腳跟吧,什麼都別想,
那麼你會看到一片欺狂和愚痴,一個平常的把戲,
但這卻盡夠耍弄你半輩子。
或許一生都跳不出這裡。
你要說,這世界太奇怪,
人們為什麼要這樣子的安排?
我只好沉默,和微笑,
等世界完全毀滅的一天,那才是一個結果,
暫時誰也不會想得開。
1933年

2、《流浪人
餓——
我底好友,
它老是纏著我
在這流浪的街頭。
軟軟地,
是流浪人底兩隻沉重的腿,
一步,一步,一步……
天涯的什麼地方?
沒有目的。可老是
疲倦的兩隻腳運動著,
一步,一步……流浪人。
仿佛眼睛開了花
飛過了千萬顆星點,像烏鴉。
昏沉著的頭,苦的心;
火熱般的身子,熔化了——
棉花似地堆成一團
可仍是帶著軟的腿
一步,一步,一步……
(1933年)4月15日晚

3、《兩個世界

看她裝得像一隻美麗的孔雀——
五色羽毛鑲著白邊,
粉紅紗裙拖在人群裡面,
她快樂的心飄蕩在半天。
美麗可以使她樣子歡喜和發狂,
博得了喝彩,那是她的渴望;
「高貴,榮耀,體面砌成了她們的世界!
管它什麼,那堆在四面的傷亡?」……
隱隱的一陣哭聲,卻不在這裡;
孩子需要慈愛,哭嚷著,什麼,「娘?」
但這聲音誰都不知道,「太偏僻!」
哪知卻驚碎了孩子的母親的心腸?
三歲孩子也捨得離開,叫他嚎,
女人狠著心,「好孩子,不要哭——
媽去做工,回來給你吃個飽!」
絲缸里,女人的手泡了一整天,
腫的臂,昏的頭,帶著疲倦的身體,
摸黑回了家,便吐出一口長氣……
生活?簡直把人磨成了爛泥!
美的世界仍在跳躍,眩目,
但她卻驚呼,什麼污跡染在那絲衣?
同時遠處更迸出了孩子的哭——
「媽,怕啊,你的手上怎麼滿鋪了血跡?」
1933年

4、《夏夜

黑暗,寂靜,
這是一切;
天上的幾點稀星,
狗,更夫,都在遠處響了。
前階的青草仿佛在搖擺,
青蛙跳進泥塘的水中,
傳出一個洪亮的響,
「夜風好!」
1933年6月24日

5、《冬夜

更聲仿佛帶來了夜的嚴肅,
寂寞籠罩在牆上凝靜著的影子,
默然對著面前的一本書,疲倦了
樹,也許正在凜風中瑟縮,
夜,不知在什麼時候現出了死靜,
風沙在院子裡捲起來了;
腦中模糊地映過一片陰暗的往事,
遠處,有悽惻而尖銳的叫賣聲。
(1934年)11月3日偶作

6、《哀國難

一樣的青天一樣的太陽,
一樣的白山黑水鋪陳一片大麥場;
可是飛鳥飛過來也得驚呼:
呀!這哪裡還是舊時的景象?
我灑著一腔熱淚對鳥默然——
我們同忍受這傲紅的國旗在空中飄蕩!
眼看祖先們的血汗化成了輕煙,
鐵鳥擊碎了故去英雄們的笑臉!
眼看四千年的光輝一旦塌沉,
鐵蹄更翻起了敵人的凶焰;
墳墓里的人也許要急起高呼:
「喂,我們的功績怎麼任人摧殘?
你良善的子孫們喲,怎為後人做一個榜樣!」
可惜黃土泥塞了他的嘴唇,
哭泣又吞咽了他們的聲響。
新的血塗著新的裂紋,
廣博的人群再受一次強暴的瓜分;
一樣的生命一樣的臂膊,
我灑著一腔熱血對鳥默然。
站在那裡我像站在雲端上,
碧藍的天際不留人一絲凡想,
微風頑皮地膩在耳朵旁,
告訴我——春在姣媚地披上她的晚裝;
可是太陽仍是和煦的燦爛,
野草柔順地依附在我腳邊,
半個樹枝也會伸出這古牆,
青翠地,飄過一點香氣在空中蕩漾……
遠處,青苗托住了幾間泥房,
影綽的人影背靠在白雲邊峰。
流水吸著每一秒間的呼吸,波動著,
寂靜——寂靜——
驀地幾聲巨響,
池塘里已衝出幾隻水鳥,飛上高空打旋。
1935年6月13日

7、《更夫

冬夜的街頭失去了喧鬧的
腳步和呼喊,人的憤怒和笑靨
如隔世的夢,一盞微弱的燈光
閃閃地搖曳著一付深沉的臉。
懷著寂寞,像山野里的幽靈,
他默默地從大街步進小巷;
生命在每一聲里消失了,
化成聲音,向遼遠的虛空飄蕩;
飄向溫暖的睡鄉,在迷茫里
警起旅人午夜的彷徨;
一陣寒風自街頭刮上半空,
深巷裡的狗吠出淒切的迴響。
把天邊的黑夜拋在身後,
一雙腳步又走向幽暗的三更天,
期望日出如同期望無盡的路,
雞鳴時他才能找尋著夢。
1936年11月

8、《前夕

希望像一團熱火,
儘量地燒
個不停。既然
世界上不需要一具殭屍,
一盆冷水,一把
死灰的餘燼;
那麼何不爽性就多詛咒一下,
讓乾柴樹枝繼續地
燒,用全身的熱血
鼓舞起風的力量。
頂多,也不過就燒了
你的手,你的頭,
即使是你的心,
要知道你已算放出了
燎野中一絲的光明;
如果人生比你的
理想更為嚴重,
苦痛是應該;
一點的放肆只不過
完成了你一點的責任。
不要想,
黑暗中會有什麼平坦,
什麼融合;腳下荊棘
扎得你還不夠痛?——
我只記著那一把火,
那無盡處的一盞燈,
就是飄搖的野火也好;
這時,我將
永遠凝視著目標
追尋,前進——
拿生命鋪平這無邊的路途,
我知道,雖然總有一天
血會幹,身體要累倒!
1934年10月31日

9、《古牆

一團灰沙捲起一陣秋風,
奔旋地瀉下了剝落的古牆,
一道晚霞斜掛在西天上,
古牆的高處映滿了殘紅。
古牆寂靜地弓著殘老的腰,
駝著悠久的歲月望著前面。
一隻手臂蜿蜒到百里遠,
敗落地守著暮年的寂寥。
凸凹的磚骨鐫著一臉嚴肅,
默默地俯視著廣闊的平原;
古代的樓閣吞滿了荒涼,
古牆忍住了低沉的憤怒。
野花碎石死死擠著它的腳跟,
蒼老的胸膛紮成了穴洞;
當憔悴的瓦塊傾出了悲聲,
古牆的臉上看不見淚痕。
暮野里睡了古代的豪傑,
古牆系過他們的戰馬,
軋軋地馳過他們凱旋的車駕,
歡騰的號鼓盪動了原野。
時光流過了古牆的光榮,
狂風折倒飄揚的大旗,
古代的英雄埋在黃土裡,
如一縷濃煙消失在天空。
古牆蜿蜒出剛強的手臂,
曾教多年的風雨吹打;
層層的灰土便漸漸落下,
古牆回憶著,全沒有惋惜。
怒號的暴風猛擊著它巨大的身軀,
沙石交戰出哭泣的聲響;
野草由青綠褪到枯黃,
在肅殺的原野里它們戰慄。
古牆施出了頑固的抵抗,
暴風衝過它的殘闕!
蒼老的腰身痛楚地傾斜,
它的頸項用力伸直,瞭望著夕陽。
晚霞在紫色里無聲地死亡,
黑暗擊殺了最後的光輝,
當一切伏身於殘暴和淫威,
矗立在原野的是堅忍的古牆。

10、《我看

我看一陣向晚的春風
悄悄揉過豐潤的青草,
我看它們低首又低首,
也許遠水盪起了一片綠潮;
我看飛鳥平展著翅翼
靜靜吸入深遠的晴空裡,
我看流雲慢慢地紅暈
無意沉醉了凝望它的大地。
O,逝去的多少歡樂和憂戚,
我枉然在你的心胸里描畫!
O!多少年來你豐潤的生命
永在寂靜的諧奏里勃發。
也許遠古的哲人懷著熱望,
曾向你舒出詠贊的嘆息,
如今卻只見他生命的靜流
隨著季節的起伏而飄逸。
去吧,去吧,O生命的飛奔,
叫天風挽你坦蕩地漫遊,
像鳥的歌唱,雲的流盼,樹的搖曳;
O,讓我的呼吸與自然合流!
讓歡笑和哀愁灑向我心裡,
像季節燃起花朵又把它吹熄。
1938年6月

11、《

從溫馨的泥土裡伸出來的
以嫩枝舉在高空中的樹叢,
沐浴著移轉的金色的陽光。
水彩未乾的深藍的天穹
緊接著蔓綠的低矮的石牆,
靜靜兜住了一個涼夏的清晨。
全都盛在這小小的方園中:
那沾有雨意的白色捲雲,
遠棲於西山下的煩囂小城。
如同我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
躲在密葉里的陌生的燕子
永遠鳴囀著同樣的歌聲。
當我踏出這蕪雜的門徑,
關在裡面的是過去的日子,
青草樣的憂鬱,紅花樣的青春。
1938年8月

12、《防空洞裡的抒情詩

他向我,笑著,這兒倒涼快,
當我擦著汗珠,彈去爬山的土,
當我看見他的瘦弱的身體
戰抖,在地下一陣隱隱的風裡。
他笑著,你不應該放過這個消遣的時機,
這是上海的申報,唉這五光十色的新聞,
讓我們坐過去,那裡有一線暗黃的光。
我想起大街上瘋狂的跑著的人們,
那些個殘酷的,為死亡恫嚇的人們,
像是蜂踴的昆蟲,向我們的洞裡擠。
誰知道農夫把什麼種子灑在這地里?
我正在高樓上睡覺,一個說,我在洗澡。
你想最近的市價會有變動嗎?府上是?
喔喔,改日一定拜訪,我最近很忙。
寂靜。他們像覺到了氧氣的缺乏,
雖然地下是安全的。互相觀望著:
O黑色的臉,黑色的身子,黑色的手!
這時候我聽見大風在陽光里
附在每個人的耳邊吹出細細的呼喚,
從他的屋檐,從他的書頁,從他的血里。
煉丹的術士落下沉重的
眼瞼,不覺墜入了夢裡,
無數個陰魂跑出了地獄,
悄悄收攝了,火燒,剝皮,
聽他號出極樂園的聲息。
O看,在古代的大森林裡,
那個漸漸冰冷了的殭屍!
我站起來,這裡的空氣太窒息,
我說,一切完了吧,讓我們出去!
但是他拉住我,這是不是你的好友,
她在上海的飯店結了婚,看看這啟事!
我已經忘了摘一朵潔白的丁香花挾在書裡,
我已經忘了在公園裡搖一隻手杖,
在霓虹燈下飄過,聽Love Parade散播,
O我忘了用淡紫的墨水,在紅茶里加一片檸檬。
當你低下頭,重又抬起,
你就看見眼前的這許多人,你看見原野上的那許多人,
你看見你再也看不見的無數的人們,
於是覺得你染上了黑色,和這些人們一樣。
那個殭屍在痛苦的動轉,
他輕輕地起來燒著爐丹,
在古代的森林漆黑的夜裡,
「毀滅,毀滅」一個聲音喊,
「你那枉然的古舊的爐丹。
死在夢裡!墜入你的苦難
聽你既樂得三資多麼洪亮!」
誰勝利了,他說,打下幾架敵機?
我笑,是我。
當人們回到家裡,彈去青草和泥土,
從他們頭上所編織的大網裡,
我是獨自走上了被炸毀的樓,
而發見我自己死在那兒
僵硬的,滿臉上是歡笑,眼淚,和嘆息。
1939年4月

13、《勸友人

在一張白紙上描出個圓圈,
點個黑點,就算是城市吧,
你知道我畫的正在天空上,
那兒呢,那顆閃耀的藍色小星!
於是你想著你丟失的愛情
獨自走進臥室里踱來踱去。
朋友,天文台上有人用望遠鏡
正在尋索你千年後的光輝呢,
也許你招招手,也許你睡了?
1939年6月

14、《玫瑰之歌

(一)

一個青年人站在現實和夢的橋樑上
我已經疲倦了,我要去尋找異方的夢。
那兒有碧綠的大野,有成熟的果子,有晴朗的天空,
大野里永遠散發著日炙的氣息,使季節滋長,
那時候我得以自由,我要在蔚藍的天空下酣睡。
誰說這兒是真實的?你帶我在你的梳妝室里旋轉,
告訴我這一樣是愛情,這一樣是希望,這一樣是悲傷
無盡的渦流飄蕩你,你讓我躺在你的胸懷,
當黃昏溶進了夜霧,吞蝕的黑影悄悄地爬來。
O讓我離去,既然這兒一切都是枉然,
我要去尋找異方的夢,我要走出凡是落絮飛揚的地方,
因為我的心裡常常下著初春的梅雨,現在就要放晴,
在雲霧的裂紋里,我看見了一片騰起的,像夢。

(二)

現實的洪流沖毀了橋樑,他躲在真空裡
什麼都顯然褪色了,一切是病懨而虛空,
朵朵盛開的大理石似的百合,伸在土壤的欲望里顫抖,
土壤的欲望是裸露而赤紅的,但它已是我們的仇敵,
當生命化作了輕風,而風絲在百合憂鬱的芬芳上飄流。
自然我可以跟著她走,走進一座詭秘的迷宮,
在那裡像一頭吐絲的蠶,抽出青春的汁液來團團地自縛;
散步,談電影,吃館子,組織體面的家庭,請來最懂禮貌的朋友茶會,
然而我是期待著野性的呼喊,我蜷伏在無盡的鄉愁里過活。
而溽暑是這麼快地逝去了,那噴著濃煙和密雨的季候;
而我已經漸漸老了,你可以看見我整日整夜地圍著爐火,
夢昧似的喃喃著,像孤立在浪潮里的一塊石頭,
當我想著回憶將是一片空白,對著爐火,感不到一點溫熱。

(三)

新鮮的空氣透進來了,他會健康起來嗎
在昆明湖畔我閒踱著,昆明湖的水色澄碧而溫暖,
鶯燕在激動地歌唱,一片新綠從大地的舊根里熊熊燃燒,
播種的季節——觀念的突變——然而我們的愛情是太古老了,
一次頹廢列車,沿著細碎之死的溫柔,無限生之嘗試的苦惱。
我長大在古詩詞的山水裡,我們的太陽也是太古老了,
沒有氣流的激變,沒有山海的倒轉,人在單調疲倦中死去。
突進!因為我看見一片新綠從大地的舊根里熊熊燃燒,
我要趕到車站搭一九四○年的車開向最熾熱的熔爐里。
雖然我還沒有為饑寒,殘酷,絕望,鞭打出過信仰來,
沒有熱烈地喊過同志,沒有流過同情淚,沒有聞過血腥,
然而我有過多的無法表現的情感,一顆充滿熔岩的心
期待深沉明晰的固定。一顆冬日的種子期待著新生。
1940年3月

15、《不幸的人們

我常常想念不幸的人們,
如同暗室的囚徒窺伺著光明,
自從命運和神祗失去了主宰,
我們更痛地撫摸著我們的傷痕,
在遙遠的古代里有野蠻的戰爭,
有春閨的怨女和自溺的詩人,
是誰安排荒誕到讓我們諷笑,
笑過了千年,千年中更大的不幸。
誕生以後我們就學習著懺悔,
我們也曾哭泣過為了自己的侵凌,
這樣多的是彼此的過失,
仿佛人類就是愚蠢加上愚蠢——
是誰的分派?一年又一年,
我們共同的天國忍受著割分,
所有的智慧不能夠收束起,
最好的心愿已在傾圮下無聲。
像一隻逃奔的小鳥,我們的生活
孤單著,永遠在恐懼下進行,
如果這裡集腋起一點溫暖,
一定的,我們會在那裡得到憎恨,
然而在漫長的夢魘驚破的地方,
一切的不幸匯合,像洶湧的海浪,
我們的大陸將被殘酷來沖洗,
洗去人間多年山巒的圖案——
是那裡凝固著我們的血淚和陰影。
而海,這解救我們的猖狂的母親,
永遠地溶解,永遠地向我們呼嘯,
呼嘯著山巒間隔離的兒女們,
無論在黃昏的路上,或從碎裂的心裡,
我都聽見了她的不可抗拒的聲音,
低沉的,搖動在睡眠和睡眠之間,
當我想念著所有不幸的人們。
1940年9月

16、《五月

五月裡來菜花香
布穀留戀催人忙
萬物滋長天明媚
浪子遠遊思家鄉
白朗寧,毛瑟,三號手提式,
或是爆進人肉去的左輪,
它們能給我絕望後的快樂,
對著漆黑的槍口,你們會看見
從歷史的扭轉的彈道里,
我是得到了二次的誕生。
無盡的陰謀;生產的痛楚是你們的,
是你們教了我魯迅的雜文。
負心兒郎多情女
荷花池旁訂誓盟
而今獨自倚欄想
落花飛絮漫天空
而五月的黃昏是那樣的朦朧,
在火炬的行列叫喊過去以後,
誰也不會看見的
被恭維的街道就把他們傾出,
在報上登過救濟民生的談話後
誰也不會看見的
愚蠢的人們就撲進泥沼里,
而謀害者,凱歌著五月的自由,
緊握一切無形電力的總樞紐。
春花秋月何時了
郊外墓草又一新
昔日前來痛苦者
已隨輕風化灰塵
還有五月的黃昏輕網著銀絲,
誘惑,溶化,捉捕多年的記憶,
掛在柳梢頭,一串光明的聯想……
浮在空氣的水溪里,把熱情拉長……
於是吹出些泡沫,我沉到底,
安心守住你們古老的監獄,
一個封建社會擱淺在資本主義的歷史裡。
一葉扁舟碧江上
晚霞炊煙不分明
良辰美景共飲酒
你一杯來我一盅
而我是來饗宴五月的晚餐,
在炮火映出的影子裡,
有我交換著敵視,大聲談笑,
我要在你們之上,做一個主人,
知道提審的鐘聲敲過了十二點。
因為你們知道的,在我的懷裡
藏著一個黑色小東西,
流氓,騙子,匪棍,我們一起,
在混亂的街上走——
他們夢見鐵拐李
醜陋乞丐是仙人
游遍天下厭塵世
一飛飛上九層雲
1940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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