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慢改寫(一)
尋尋覓覓,過去與他在一起的美好回憶就像斷線的紙鳶一般搖搖欲墜,繼而緩緩飄向蒼穹。煢煢孑立,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漣漪一般在心中層層激盪。四周一片慘澹的氛圍,身冷,心更冷。
乍暖還寒的季節,習慣了有你在身旁的我又怎能安頓好自己呢?那個有璀璨如星眸子的男子,那個許下要與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諾要保護我一生的良人……腮邊猶有淚痕……幾杯薄酒下肚。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冷——無助地縮著肩膀。美酒穿腸,心中的思念又平添幾分。
天上有成群結隊的大雁飛過,他們要去尋找溫暖的地方,要去尋找他們的家。相同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我依偎在你懷中,看著天上的大雁,「它們多可憐,每到秋天還要飛到南方,居無定所……」你寵溺地摸摸我的頭,「有家可尋便是幸福。」現在我懂了,我羨慕它們的幸福。雁足傳書,我的書便是再也無處可寄了吧!
菊花凋謝了,堆積了滿地,我的滿心愁苦有誰能理解?一個人坐在床邊,怎能挨到天黑?黃昏中,秋雨拍打著梧桐,一點一點一滴一滴。
如此淒清冷落,一個「愁」字如何能夠承載!
聲聲慢改寫(二)
慢,就是一種最溫柔而又最痛苦的掠奪,日落西邊,所謂無限好的黃昏葉只是活著的傷口上寒光一閃般的劇痛,突然而徹骨。整整一天了,守在窗前盼著天黑,除此,再無他望。這樣的等待,沒有目的,沒有盡頭。而剛剛夕陽下沒的那一刻,我感到了生命,流過我的身體。掠奪,無抵抗。輕易到讓被掠奪者度日如年。這是一種寒冷,不刺骨卻深入骨髓,無物可解。
一天中又這麼一段時間,日夜剛剛進行完交接儀式,渺渺長空,無日無月,可是天亮著,天亮著,又不純粹亮著。我現在就在這樣一種普遍而又奇特的時間裡游弋,隔著朦朧而至的夜,渴望尋找什麼,卻又被這冷清與淒涼驚醒,黃花一落遍地,留給我的仍是如影隨形的傷愁。晚風吹進小樓,帶來寒冷的訊息再難熬不過這種日子。
酒淡盞輕,敵不過這呼嘯而來的風啊,它隨意一掃,就帶走了僅有的餘溫。看樣子,梧桐也快要落葉了,黃昏時分,卻又下起了細雨,淋濕了冰冷的梧桐葉,淋濕天地間微幕的輕紗,又淋濕那正流逝著的生命。
哎,這光景,道不盡的千愁萬恨。
聲聲慢改寫(三)
是一種尋覓,被一彎冷月截在半山腰;被一條垂柳索以難逃;被一曲悽慘之樂下的魂飛魄散;還有那遠處無盡的猿鳴予以哀思。
是風,冰尖飛出冰湖穿透寂靜的夜瞬時划過,余尾處,殘留下一具寒屍。此時,竟是千杯濁酒煉燒豈能復活?
天際一抹「一」字轉瞬即逝,黑色余影吸盡心底流淌的血,那一滴滴鑄成「愛」字的漸漸褪去的墨跡,曾幾何時?
是花,風中招展他最末一絲容顏,從空中滴落的淚,蒸發乾,死亡。()這般沉寂安詳,卻有蕭瑟淒婉。碰觸那奄奄一息的的氣流,孰能?
支支嗚嗚,只有窗兒還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單調乏味的音符,慢慢地收尾,睡去。此時,有誰能繼續為我伴奏,結束那曲肝腸寸斷,蠟炬成灰。
滴滴嗒嗒,是雨珠從梧桐上跳下來,封殺死寂般的黃昏。可憐著我,可憐這孤寂歲月。
恍惚間,塵世寫滿了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