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
靜靜地坐在藤椅上,看陽光從梧桐樹葉的縫隙中灑下,肆意落在手中的《呼蘭河傳》上,落在蕭紅與祖父相處的那一頁。
不覺有些恍惚。看到書中的祖父,總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會帶著蕭紅在後院玩,任蕭紅在他頭上插滿玫瑰花;他會把小豬、鴨子裹了泥,燒了讓蕭紅吃;他還會在早晨起床時給蕭紅念詩,並叮囑她不要把嗓子喊壞了……有了祖父的存在,蕭紅的童年才斑斕多彩。
不知為何,每每看到這,我總會想起外公。
是他,帶大了我。
他會給我捉蜻蜓,逮螞蚱;他會用顫抖的手給我紮起一高一低的羊角辮;他還會教我唱歌,他一句,我一句……他跟書中的祖父一樣,陪伴我走過整個童年。
猶記得,外公喜歡吃香蕉。曾有一個冬日,太陽曬屁股了,我也不願從被窩裡出來。外公神神秘秘地端來瓷茶缸,裡面竟是用熱水泡的香蕉。就這樣,祖孫倆窩在被子裡,他一口,我一口。熱騰騰的香蕉下肚,渾身暖洋洋的,好像被愛意填滿。
有一點,外公跟蕭紅的祖父很像。書中,祖父把小豬、鴨子燒好,讓蕭紅先吃。然後一邊看著,一邊說:「這小丫頭,可真能吃。」蕭紅一聽這話,總會吃很多。直到祖父勸她不能再吃了,她意猶未盡地說:「一個鴨子還不夠呢!」外公也是這樣。()
他早上總是早早地起床,去市場買新鮮的黑魚,回家煲了湯給我喝。他總會說:「娃娃要長身體的,應該多喝魚湯。」每次,我總會喝滿滿的一大碗。外公總喜歡看著我喝湯,眼睛裡滿是寵溺。喝完湯,我心滿意足地用手抹著油嘴。外公笑著鉤了下我的小鼻子:「小饞貓!」我不服氣道:「那……那你就是大饞貓。」小嘴不由自主地撅著。「可以掛油瓶了!」外公繼續逗我,逗得我倆都笑了。
樹下,一陣微風吹過,我從回憶中掙脫出來。書順著指尖一頁一頁地向後滑過,就像祖父對蕭紅,外公對我的愛,不曾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