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不住的狂風,──
吹滅了空中的太陽,
吹熄了胸中的燈亮。
炭坑中的炭塊呀,淒涼!
空中的太陽,胸中的燈亮,
同是一座公司底電燈一樣:
太陽萬燭光,我是五燭光,
燭光雖有多少,亮時同時亮。
放學回來我睡在這海岸邊的草場上,
海碧天青,浮雲燦爛,衰草金黃。
是潮里的聲音?是草里的聲音?
一聲聲道:快向光明處伸長!
有幾個小巧的紙鳶正在空中飛放,
紙鳶們也好象歡喜太陽:
一個個恐後爭先,爭先恐後,
不斷地努力、飛揚、向上。
更有隻雄壯的飛鷹在我頭上飛航,
他在閃閃翅兒,又在停停槳,
他從光明中飛來,又向光明中飛往,
我想到我心()地里翱翔著的鳳凰。
1920年2月初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1920年2月2日上海
《時事新報·學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