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總是會慷慨地給予孩童一份特別的關愛,這關愛中又無疑雜著些許歆羨:看那些孩子,比起翁嫗,甚至比起我們,他們有明亮的眼,有光潔的皮膚,更有純粹的心靈。單純、柔軟、好奇並敬畏著世界,赤子之心即是如此,其珍貴亦在此。
然而這關愛、這歆羨恰恰暴露了我們的尷尬與不堪:我們的心,我們的千迴百轉計謀頻出的心,已不配被喚作「赤子之心」,亦無法成為孩童的表率。就像赫胥黎所說的,「少男少女的心靈正在提前硬化」。童心已失,我們自然將走向沉淪。
不必費盡心力去找尋什麼例證了,整個的社會就是最好的例證:看著老者的無助,我們的視線是不約而同地彎著的;看著旁人無視信號燈穿梭於車流這中,我們的心腸是硬的。「人們感到痛苦的不是他們用笑聲代替了思考,而是他們不知道為何發笑以及為什麼不再思考。」當赫胥黎在《美麗新世界》中寫下這句振聾發聵之語,他是否已經預料到了物質的洪流將不由分說地捲走我們珍貴的純淨的心?他是否想見了失去赤心之心的社會將是一個沒有敬畏而充滿了算計、無聊的沉淪之地?
是的,我們如此珍視孩童的以及像孩童一樣的純淨的心靈,但如此美好而脆弱的東西該如何在社會中,在這個骯髒的大漩渦中保持獨立?不是人人都像葉芝一樣,有勇氣說出「我就要走了」的脫離世俗之語,有足夠澄澈的心去「無論在車行道還是灰暗的人行道」都能聽到遠方的海浪。葉芝是幸運的,他呵護著自己的童心,也就守護了一方淨土。可是誰會來守護我們的心,來柔化我們的心呢?請先自己行動起來,拂一拂心上的浮塵吧!
我不能免俗,不敢誇耀臼己的心仍是純淨的。所以當我面對我的妹妹,看著她像所有孩童一樣,直率地向世界發問並表達臼己的喜怒哀樂;看著她依舊敬良著這個世界,我無疑是慚愧的。我們不需要更多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了,不需要更多試圖去征服一切的狂妄之人了。如果無法更改世界的運行軌跡,就請守護身邊的童心吧!它們的單純與柔軟,不設防備卻擁有最好的感化力量,仿佛星星點燈,終會照亮黑暗。
童心之貴,貴在其真、其柔、其善。人的成長會失去許多,卻不應失去最本身最純淨的赤子之心。就像埃斯蒂斯所說的:「我們不是要-卜|子拯救整個世界,但我們可以伸出手去挽救觸手可及的部分。」我願這赤子之心,可長存你我周圍,更長存丁。你我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