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主人公於連,是一個木匠的兒子,年輕英俊,意志堅強,精明能幹,從小就希望藉助個人的努力與奮鬥躋身上流社會。
在法國與瑞士接壤的維立葉爾城,坐落在山坡上,美麗的杜伯河繞城而過,河岸上矗立著許多鋸木廠。市長德瑞那是個出身貴族,在扣上掛滿勳章的人。
他五十歲左右,他的房子有全城最漂亮的花園,他的妻子是最有錢而又最漂亮的妻子,但他才智不足,「他只能辦到嚴格地收討他人的欠債,當他自己欠人家的債時,他愈遲還愈好」。在這座城市還有一個重要人物,是貧民寄養所所長——哇列諾先生。他花了一萬到一萬兩千法郎才弄到這個職位,他體格強壯棕紅色的臉,黑而精粗的小鬍子,在別人眼中他是個美男子,連市長都懼他三分。但市長為了顯示自己高人一等,決心請一個家庭教師。
木匠索黑爾的兒子於連,由於精通拉丁文,被選作市長家的家庭教師。他約十八九歲,長得文弱清秀,兩隻又大又黑的眼睛。在寧靜時,眼中射出火一般的光輝,又象是熟思和探尋的樣子,但一瞬間,又流露出可怕的仇恨,由於他整天抱著書本不放,不願做力氣活,因而遭到全家的嫌棄與怨恨,經常被父親和兩個哥哥毒打。他小時瘋狂地崇拜拿破倫,渴望像拿破崙那樣身佩長劍,做世界的主人。認為拿破崙「由一個既卑微又窮困的下級軍官,只靠他身佩的長劍,便做了世界上的主人」。但後來他又想當神甫,因為「如今我們眼見四十歲左右的神父能拿到十萬法郎的薪俸。這就是說他們能拿到十萬法郎,三倍於拿破崙當時手下的著名的大將的收入。」於是,他投拜在神甫西朗的門下,鑽研起神學來。他仗著驚人的好記性把一本拉丁文《聖經》全背下來,這事轟動了全城。
市長的年輕漂亮的妻子是在修道院長大的,對像她丈夫那樣庸俗粗魯的男人,打心底里感到厭惡。由於沒有愛情,她把心思全放在教養3個孩子身上。她認為男人「除了金錢、權勢、勳章的貪慾以外,對於一切都是痳木不仁」。最初,她把於連想像為一個滿面污垢的鄉下佬,誰知見面時卻大出她的意料:面前這個年輕人竟是這樣白皙,眼睛又這樣溫柔動人。以為他「實際上是一個少女」故意假扮男裝。她對於連產生好感,甚至覺得「只有在這個少年教士的心裡,才有慷慨、高尚、仁愛」。瑞那夫人的女僕愛麗沙也愛上了於連,愛麗沙得到了一筆遺產,要西郎神父轉達她對於連的愛慕,於連拒絕了女僕愛麗沙的愛情。瑞那夫人得知此事心裡異常高興,一股幸福的流泉瀉落在她的心海里,她發覺自己對他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一種感情。
夏天市長一家搬到凡尼鎮鄉下花園別墅居住,晚上乘涼的時候,全家聚在一株菩提樹下,於連無意間觸到了瑞那夫人的手,她一下子縮回去了,於連以為瑞那夫人看不起他,便決心必須握住這隻手。第二天晚上他果然做了,瑞那夫人的手被於連偷偷地緊握著,滿足了他的自尊心。瑞那夫人被愛情與道德責任折騰得一夜未合眼。她決定用冷淡的態度去對待於連。可是當於連不在家時,她又忍不住對他的思念。而於連也變得更大膽,他在心裡暗想:「我應該再進一步,務必要在這個女人身上達到目的才好。如果我以後發了財,有人恥笑我當家庭教師低賤,我就讓大家了解,是愛情使我接受這位置的」。
深夜2點闖進了她的房裡。開始,她對於連的無禮行為很生氣,但當她看到「他兩眼充滿眼淚」時,便同情起他來。她暗想,如果在10年前能愛上於連該多好。不過,在於連的心裡則完全沒有這種想法,他的愛完全是出於一種野心,一種因占有欲而產生的狂熱。他那樣貧窮,能夠得到這麼高貴、這麼美麗的婦人,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不久,皇帝駕臨維立葉爾,在瑞那夫人的安排下,於連被聘當上了儀仗隊隊員,使他有在公眾面前大出風頭的機會。()迎駕期間,於連作為陪祭教士參加瞻拜聖骸典禮。之後,他對木爾侯爵的侄子、年輕的安倍主教十分崇敬。心想,安倍主教如此年輕就有顯赫的地位,而且倍受女人的青睞,暗下決心「寧願受宗教的制裁,也要達到令美人羨慕的境界」。
瑞那夫人心愛的兒子病危,她認為這是上帝對自己不道德行為的一種懲罰,她陷入了可怕的懺悔里。這時,愛麗沙又把夫人的事暗中告訴了哇列諾先生,他早先曾貪戀瑞那夫人的美色碰了一鼻子灰,便趁機給市長寫了一封告密信。但市長擔心如果把妻子趕出家門,自己將失去一大筆遺產,而且也有損於自己的名譽,採取「只懷疑而不證實」的辦法。但在這座城市裡,街談巷議對瑞那夫人和於連卻越來越不利。一次愛麗沙向西朗神父懺悔時,又談出於連與瑞那夫人的秘密關係。關心於連的神父要他到省城貝尚松神學院進修。告別後的第三天夜裡,於連又冒險趕回維立葉爾,與瑞那夫人見面,此時的瑞那夫人由於思念的痛苦,已憔悴得不像人樣了。
貝尚松是法國一座古城,城牆高大。初到神學院,那門上的鐵十字架,修士的黑色道袍,和他們痳木不仁的面孔都使於連感到恐怖。院長彼拉神父是西郎神父的老相識,因此對於連特別關照。他對於連說:「嘻笑就是虛偽的舞台」。
在321個學生中,絕大部分是平庸的青年,由此於連自信會迅速獲得成功。他悄悄對自己說:「在拿破崙統治下,我會是個軍曹,在未來的神父當中,我將是個主教。」由於學習成績名列前茅,院長竟讓他當新舊約全書課程的輔導教師。
但神學院是個偽善的地方,他很快就墮入了憂鬱之中。彼拉院長受到排擠辭職不幹了,並介紹於連為木爾侯爵的秘書。彼拉神父專門給他介紹侯爵一家他說「你要十分注意,一個象我們這種行業的人,只有靠這些大人先生們才有前途……在這樣一個社會裡,如果你得不到人家的尊敬,你的不幸是註定的了」。
侯爵瘦削而矮小,有一對十分靈活的眼睛,頭上帶有金色假髮。他是個極端保皇黨人,法國大革命時,他逃亡國外,王朝復辟後,他在朝中取得了顯赫的地位。於連每天的工作就是為他抄寫稿件和公文,侯爵對於連十分滿意,派他去管理自己兩個省的田莊,還負責自己與貝尚松代理主教福力列之間的訴訟通訊,後又派他到倫敦去搞外交,贈給他一枚十字勳章,這使於連感到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於連在貴族社會的薰陶下,很快學會了巴黎上流社會的藝術,成了一個花花公子,甚至在木爾小姐的眼裡,他也已脫了外省青年的土氣。木爾小姐名叫瑪特兒,是一個有金栗色頭髮,體態勻稱,非常秀麗的姑娘,但「這雙眼睛透露出一種內心可怕的冷酷」。她讀過許多浪漫主義愛情小說,並被3世紀前一段家史所激動:她的祖先木爾是皇后瑪嘉瑞特的情夫,被國王處死後,皇后向劊子手買下了他的頭,在深夜裡親自把它埋葬在蒙馬特山腳下。她十分崇拜皇后的這種為愛情而敢冒大不韙的精神,她的名字瑪特兒就是皇后的愛稱。
起初,於連並不愛瑪特兒那清高傲慢的性格,但想到「她卻能夠把社會上的好地位帶給她丈夫」時,便熱烈地追求起她來。瑪特兒也知道於連出身低微,但她懷著一種「我敢於戀愛一個社會地位離我那樣遙遠的人,已算是偉大和勇敢了」的浪漫主義感情,因此,她在花園裡主動挽著於連的胳膊,還主動給他寫信宣布愛情。為了考驗於連的膽量,她要於連在明亮的月光下用梯子爬到她的房間去。於連照樣做了,當晚她就委身於他了,過後瑪特兒很快就後悔了。
一次,他們在圖書室相遇,她邊哭邊對於連說:「我恨我委身於第一個來到的人」於連感到痛苦,他摘下掛在牆上的一把古劍要殺死她,瑪特兒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驕傲地走到於連面前,她認為於連愛她已經愛到要殺了她的程度,便又與他好起來。夜裡於連再次爬進她的房間,她請求於連做她的「主人」,自己將永遠做他的奴隸,表示要永遠服從他。可是,只要於連稍許表露出愛慕的意思,她又轉為憤怒,毫不掩飾的侮辱他,並公開宣布不再愛他。
因為於連的記憶力很好,木爾侯爵讓他列席一次保王黨人的秘密會議,會上有政府首相、紅衣主教、將軍。會後,木爾侯爵讓於連把記在心裡的會議記錄冒著生命危險帶到國外去。在驛站換馬時,差點被敵方殺害,幸好他機警地逃脫了,與外國使節接上了頭,然後留在那等回信。在那兒他遇到俄國柯哈莎夫王子,他是個情場老手,於連便把自己的愛情苦惱講給他聽,他建議於連假裝去追求另一個女性,以達到降伏瑪特兒的目的,並把自己的五十三封情書交給她,「把這些信轉抄一份寄給你所選定的女性,這個女性必須是瞧你不起的對方的熟人。」
於連回到巴黎後,將這些情書一封封寄給元帥夫人,元帥夫人受了感動,給於連回信,瑪特兒再也忍耐不住了,跪倒在於連的腳下,求他愛她,於連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看呀!這個驕傲的女人,居然躺在我的腳下了!」。不久,瑪特兒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寫信告訴父親,要他原諒於連,並成全他們的婚事。侯爵在愛女堅持下,一再讓步。先是給了他們一份田產,準備讓他們結婚後搬到田莊去住。隨後,又給於連寄去一張驃騎兵中尉的委任狀,授予貴族稱號。
於連在驃騎兵駐地穿上軍官制服,陶醉在個人野心滿足的快樂中,「由於恩寵,剛剛才作了二天的中尉,他已經在盤算好至遲有象過去的大將軍一樣,在三十歲上,就能做到司令,那麼到二十三歲,就應該在中尉以上。他只想到他的榮譽和他的兒子。」這時,他突然收到了瑪特兒寄來的急信。信中說:一切都完了。於連急忙回去,原來瑞那夫人給木爾侯爵寫信揭露了他們原先的關係。這時惱羞成怒的於連立即跳上去維拉葉爾的馬車,買了一支手槍,隨即趕到教堂,向正在禱告的瑞那夫人連發兩槍,夫人當場中槍倒地。於連因開槍殺人被捕了。
入獄後,他頭腦冷靜下來,對自己行為感到悔恨和恥辱。他意識到野心已經破滅,但死對他並不可怕。瑞那夫人受了槍傷並沒有死。稍愈後,她買通獄吏,免得於連受虐待。於連知道後痛哭流涕。瑪特兒也從巴黎趕來探監,為營救於連四處奔走,於連對此並不感動,只覺得憤怒。公審的時候,於連當眾宣稱他不祈求任何人的恩賜,他說:「我決不是被我的同階級的人審判,我在陪審官的席上,沒有看見一個富有的農民,而只是些令人氣憤的資產階級的人。」結果法庭宣布於連犯了蓄謀殺人罪,判處死刑。瑞那夫人不顧一切前去探監。
於連這才知道,她給侯爵的那封信,是由聽她懺悔的教士起草並強迫她寫的。於連和瑞那夫人彼此饒恕了,他拒絕抗訴,也拒絕做臨終禱告,以示對封建貴族階級專制的抗議。
在一個晴和的日子裡,於連走上了斷頭台。瑪特兒買下了他的頭顱,按照她敬仰的瑪嘉瑞特皇后的方式,親自埋葬了自己情人的頭顱。至於瑞那夫人,在於連死後的第三天,抱吻著她的兒子,也離開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