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子呃!我伙(們)是不是破血破氣不用的——香父(附)子哪!我說的硬句句是啞巴打手勢——真心話(劃)呀!作田人只曉得檑棰鏟鍋巴——硬來兩下,不能像孔夫子打鞦韆樣子——文撂撂地。我講的也不是水牌上的字——擦得去咯,硬是石匠的線——劃到輦(哪)就打到輦。今夜裡你不新官上任——先接應(答應)嘞,我就要你巧幹娘嫁女——冒困年咯。別人來勸你是腳踏嘉湖嶺——義口(地名)難開,我架勢哇就兩師徒打鐵——我不住手(錘),你也莫想歇。我說的都是拳打肚皮——心下事,你就莫屁眼裡灌醬油——不識味,轉背又是執固婆娘做鞋——現樣子哩。
我看你硬是個白粉冬瓜——好看不好吃,牛屎外面光——內里草汪汪。前幾年送你讀書,你就躲到茅廁里捉蠅毛公(蒼蠅)——盡耍(傻)。送過幾年屎尿,等到要去考學堂就三十夜扎(加料餵)年豬——不壯嗒,還不是熱鍋炒濕谷——敗(焙)乾嗒。到如今還是個石灰肚子——白咯,要你寫封信也是木棍吹火——不通。教你作田哩,又三十夜吃糠粞醮(蒸餅)——不願,做起工夫來就狗吃牛屎——圖堆,還不是紙紮靈屋——哄鬼。要說你是和尚討親——暴入貴行哎,又硬是樑上的燕子——泥土窩裡長大咯。()
後來你又要去學手藝,我早就曉得你是襪子改背心——不是正經材料,三百斤的野豬——一把盡嘴。攏吟(經常)講吃屎也有師傅——莫當風,怕臭。師傅帶你做呀,你又娃娃不吃藥——怕苦,總是琉璃瓦上曬胡椒——溜溜滾滾。到脫師的時分還是毛伢崽喊爺——榪(ma)懵咯,師兄弟中間就你三叔伯娘(妯娌)做鞋——你打底(最末位)。如今要你脫手打欠(單獨)做樁難點的家業(物件),就老蟲(虎)嚙柞掃帚——冒處下牙。做點東西出來就瞎眼婆娘生個死妹崽——冒眼睛看得。將來還有人請呀?只怕是閻王老子開飯鋪——鬼啊冒個上門來喲。一隻半罐還想出去包大生意,痲雀鳥生鵝蛋——喲子(怎麼)嘔出嗒糞門咯,真是找閻王老子要豆子吃——鬼噪。莫等到時節屁眼裡屙血——歹大場(腸),扁擔冒扎——兩頭打塌。反過來唐三藏念緊箍咒——害嗒我一隻老猴呀。
你總不曉得我一個家務有好大,三歲伢崽耍算盤——心中無數。我是個穿眼算盤——明攤四獻咯,伢細的穿呀口(襠)褲——一眼看個對過。前年為你收親,家底早就狗舔湯碗——精光見底嘞!只是鐵打的喉嚨——爭硬頸。后里(來)毛伢崽做三朝,還是斗眾福(舊時窮人有病無力醫,地鄰湊財物為其醫治的善方)樣子——湊來的錢。你也烏龜吃螢火蟲——心裡明白。我的荷包又不是泉井水——舀不完的,實在是瘦狗屙屎——硬掙啊。我是米篩蓋飯甑——進氣眼少,出氣眼多,又象蔸白菜形——茹的少,剝的多。
先只哇(以為)有個夫娘戀住你是要好些咯,誰曉得你俚兩公婆總是結板(犁具)蓋精壇——橋橋疙疙(不合縫)。到底也是兩個啞子困做一頭——冒事哇;洋畔(自作聰明,愛顯耀,無內才的人)賣蚌殼——這個是盒一盒的;四個跛子抬紅轎——岔絕嗒。你就講眼子打夫娘——鬆手不得;她也哇蠻篾匠做搖窩——鬆手就發經(散經篾,搖籃是小兒睡用,發經音同驚風,是大忌諱)。好得(幸虧)我是蠻木匠打坐枷(做小兒坐椅)——有個死則子的(同上也是大忌諱)。曉得你俚是一個銅錘,斗個鐵杷——一個喊打,一個不怕。搞不好就穿絨鞋走凌鍾——溜。
溜到外邊假做說做生意,還不是叫化子趕夜路——假忙,誰不曉得你是《百家性》爛幹頭個字——認錢。講過要你莫去賭,不是撐船手——莫燃竹篙頭,你就硬要頸上塗豬血——冒充剁腦鬼。還不是孔夫子搬家——盡輸(書),肉骨子打狗——有去無回。如果是聰明人是老蟲(虎)起草——一轉(回)就搞怕嗒,你就只想種半升,收兩合——打本。就話你贏過回把,也是狗戴帽子——碰中咯,懷胎女子打屁——一點運(孕)氣,到頭來還是撿口抓釘,落個耙齒——本錢也丟幹了。你就說青布包腦——信(音沁,亂)中,人家把你塗黑耳棟(朵)——做豬賣,你還只哇是張屠戶牽狗——不害你的。誰不說賭博場中是閻王老子嫁女——抬轎的也是鬼。做事就三尺不粘地——五寸不沾灰,扯炮就閻王老子出告示——鬼話連篇。
你落外邊做嗒差事,我也冒得耳報神,哈(都)是困倒屙屎測(側)起出來咯。曉得你俚儘是一夥叫化子煨黃鱔——煨一索,吃一索,只曉得黃瓜做扁擔——一轉肩又嚙一口的夥計。你就說置得摩托、電視機麼里,你的錢是親家母的花鞋——借來咯(被旁人說破隱私)。你就莫聽別人趄嘴巴吹嗩喇——一股歪風,要做到有錢打塊糖——冒錢莫思量。莫到茅屋上安獸頭——擺窮格(闊),別人要說你瞎子戴眼鏡——好扮。盈個(別人)把錢借你是媒人公的女——冒有善嫁的;冒油的燈盞——要息(熄)咯!到時分老鼠進得倒須豪——得進不得出,那你就眼子瀉酒——招扶(壺),扇面(絡腮)鬍子打銃——謹防火燭呀。要你還起債來就冷水扯毛——不得脫皮葛!借來用就六月間的冰塊——到手就溶,越借越多就落雨擔稈——越馱越重。到時分還不清噠場,搞個茅廁坑裡放鬧藥——妻(蛆)離子散,就是木匠肩枷——自造,叫花子背米不起——自討咯。你就說有幾個朋友羅,咯是聾子的耳棟——湊擺咯。到認真起來就各散五猖兵——冷噠神,只認野雞鑽茅蔸——顧腦,破簍裝泥鰍——走的走,溜的溜。到時來犯悔就賊過後拋槍——遲噠。
還聽說你放得債在外邊,我是說不是放債種——放得收不攏,你要人家還帳是企著放債——跪著討錢,生米煮成熟飯——冒辦法還原。隨你眉毛上吊豬膽——苦水滴滴,樓枋上掛腳魚——四身無靠嘞,還是要的做冒的不贏。討得幾回,就絞爽(索性)背也不把你看噠,鴨背上的水——溜。你就失了鍋——還要把斗笠蓋住,齋公失得狗肉——做聲不得,只好啞子吃黃連——暗忍。人家當然不敢從我討帳,但我聽得閒話也蛤蟆不嚙人——噪人哪!
你如今冒當家,是唐三藏取經——純靠我這隻猴啊!我也七老八十歲,扁擔撐船——去不遠噠,我岔你俚娘這兩年是雞蛋碰鴨蛋——必然有個爛啦。到時分擔子撂把你俚就莫哇兩公婆過年——人撞人啦,搞到四兩肉截做三塊——吃個你不要我不要。那就兩公婆耍貓——連不象只猴葛。你硬要照如今樣子混下去,就蒿棍長齊屋棟高——到老不成材葛;豆芽長到人頭高——也是菜貨。你就莫左耳棟進,右耳棟出——不招事哩,瞎子進劇院——只管聽羅,不守規矩是一個銅錢分做兩邊——就不能成方圓哪!
說就說是花有節紅,人人有個少年時,你如今把我年輕時分打比就戴斗笠打啵——差得遠啦。我不是老鼠援稱勾——自稱,冒年紀時節的我硬是曬熱的鼓——打到輦(哪),響到輦呀,不象你幾十歲噠還蠅毛公鑽夜壺——懵懵懂懂,真是狗吃粽子——不解。不是我象廟背的老鴉嘴歹——開口就是禍。硬是你象城隍廟裡的鼓——一日不打就要上灰塵。到如今你是胯襠里掛剃腦刀——危險萬分,還不收心學好就讓你拱(音貢)屎甲(屎殼螂)搬家——滾蛋,不怕你屁股里挾柴腦——一溜煙,我就三十夜吃碗羹(粥)——勝當(比如)冒過年。不過莫象乙勢人(無真才實學者)做官——去得快,回得也快。再想進門就豬肚子冒毛——不要談(潭)。人冒起時來是——鹽罐內也生蛆咯,等到壞事做足得是鼓樓腳下(舊監獄門)撿袋米——該有牢飯吃咯。如今你聽我的話嘞,就重九登高——有望,硬真不聽話嘞,就是梁山寨上的軍師——無(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