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很多朋友說:「老師,你上次跟撒貝寧先生做節目的時候,穿了一身紅,今天怎麼又穿一身紅呢?」為什麼你們知道嗎?有的觀眾已經在這講了,一個是今天,我們是66周年,新中國成立的一個大喜日子。這個紅色是我們中國紅,所以這樣重大的、隆重的一個事情,必須要這樣出席。尤其是我們年輕的朋友,熟悉孫悟空戲曲當中的臉譜,孫悟空臉譜,畫一個掌扇臉,桃子臉,主色調是紅色。你們知道我們中國戲曲的臉譜的紅色,代表著這個人物的基本性格是什麼嗎?對——忠勇,正義。
我們這個家族,四代人一百年的奮鬥,在演美猴王這個形象。其實我的兄弟姐妹當中,你們知道有多少人員嗎?我告訴大家,我一共有11個兄弟姐妹,是一個媽生的。我媽媽懷孕、生產、撫養孩子長大。長大的目的幹嘛?供我爸爸去選擇,看那些孩子當中,哪個能接班演孫悟空。孫悟空不是所有人都能演的。我的兄弟姐妹,男男女女都畫上孫悟空的妝,老爺子,我爸爸在那演孫悟空,他就在周圍看哪個小孩有靈氣,我們過去叫「可能是吃這碗飯的人」。其實就是有著一定的基本的條件。哪個成呢?第二個孩子,叫小六齡童。3歲,開始學藝。8歲的時候演《大鬧天宮》紹劇,一個小猴子,周恩來總理抱著他。那麼到了12歲的時候,我們毛主席在1961年10月10號,中南海懷仁堂,專門看了我父親和我伯父等老藝術家主演的紹劇《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新中國成立以後,1961年的時候,我們上海天馬電影製片廠還拍了一個彩色的戲曲影片,獲得了大眾電影百花獎第二屆的最佳戲曲片獎。那麼在這個電影和舞台劇《三打白骨精》當中,我父親演美猴王孫悟空,伯父演豬八戒,他叫七齡童,那麼我的二哥小六齡童就扮演了一個花果山上的一個小傳令猴兒——「報,大王,外面來了一個長嘴大耳的黑和尚,要求見大王!」就那個人,是我的二哥小六齡童。可以說,是他給了我今天的這樣的一點點成績和有這樣的一個位置。
因為本來這個美猴王的位置,應該是我的二哥小六齡童的。很不幸,在1966年不幸得白血病去世了,年僅16歲。我的哥哥在他得病的6個月18天之間,天天給我講一本小人書。哥哥就一本一本,一集一集,跟我講故事。喜歡孫悟空,了解孫悟空,想演孫悟空,是從我哥哥給我講故事開始的。有一天哥哥把我叫到他的病床前,跟我說:「你再也見不到我了。」那我說我怎麼才能見到你,當時我才六七歲。他說:「當你演成我跟你講的小人書裡頭那個孫悟空,美猴王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我了。」所以哥哥臨終時,這樣的一句遺言,改變了我對事業的追求和人生的一個目標。本來家裡是希望我在學業上有更多的成就,確實家裡希望有一個這樣的人,比如說像撒貝寧先生,畢業於北大這樣的一個名校,研究生啊,博士生啊,是這樣。但是我責無旁貸,義不容辭地,必須要從我哥哥手中接過這根金箍棒,走完他沒有走完的,西天取經之路。
印象最深的我說過一句話,懷念那個年代,感謝這個時代。如果沒有那個時候改革開放,就不可能各方面來共同確定,中國居然要拍一部電視劇《西遊記》,第一部神話劇。《西遊記》這部電視劇當中孫悟空是靈魂式的人物,如果說以後我們觀眾看了,那版央視拍的《西遊記》,覺得演得最好的,是一個沙和尚或者是一個大妖怪,你想這個戲就怎麼能叫成功呢,是吧。所以我壓力很大,很用心,很認真,拜訪《大鬧天宮》卡通片的導演,萬籟鳴先生。在我心目當中,這個卡通片的《大鬧天宮》的孫悟空,也是很難超越啊。但是我第一集叫試集,拍的叫《除妖烏雞國》。當年1982年10月1號,在全國播出以後,觀眾給我很多的關注和首肯,其實更多的是鼓勵。尤其是用了17年的時間,所以我說我有今天,這樣一點點成績,真的是,怎麼說呢,就是可能有更多的同行,他們沒有記住兩個字,就是堅持。我推崇一個人,一生,做好做精做成一件大事就非常非常了不起了。
還記得當年,毛主席在60年代初,看我父親這個劇以後,寫下了一首詩詞「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所以我父親一直把毛主席,說他是金猴,覺得是最高的一個榮譽,因為那個年代的老藝術家,沒有什麼專門的對他個人表演藝術的一個評獎。所以他自己覺得,是一種很大的一個認可。60年代父親《三打白骨精》,80年代,我作為兒子,最小的一個兒子,能夠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其實我們要感謝這個時代和國家,讓我們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把我們僅僅能夠做的這樣的一些事情,讓我們一代又一代的觀眾朋友,來了解西遊文化。我說我們每個人,都是西天取經的行者,都要歷經人生的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得真經,成了正果。到現在為止大家都看到,好像還不斷地在放。我們很多朋友跟我講,什麼時候像暑假寒假要沒有聽到主題曲那就不是暑假寒假了。
通過我們這個家族,一百年的歷史,四代人演繹孫悟空,其實不光是藝術形式的改變。你看我的曾祖父,最早演孫悟空,是用木頭雕出來的臉演的,臉上不用化妝。這裡有一個棍,嘴裡咬著,穿個短褲,光個腳,拿一個木頭的棍演猴子;等到我爺爺那兒呢,智慧慢慢就來了。木頭棍太重,沒有彈性,所以我們講啊,很多的文化藝術方方面面,都是跟著時代走的。那麼從我的爺爺那開始,就用竹棍了,空心的比較輕,穿上草鞋演孫悟空。臉上呢?大家很熟悉川劇這個變臉,擺上一個布臉兒,臉在布裡頭動,外面也能看出在動,喜、怒、哀、樂,看出一點人物的表情來了,有時候踩著高蹺演美猴王孫悟空;到了我父親,60年代,那個時候,我們新中國成立以後,舞台的舞美,文學戲劇美術、化妝都在不斷地演變、變化,越變越好。我的父親就開始勾臉了,用油彩把孫悟空勾上一個漂亮的南派猴王的臉譜。你看這是爸爸在勾臉,你看那個金眼圈,就是火眼金睛。紅色這個形是孫悟空愛吃桃子的一個表現。你看鼻子上也有個小桃子,對吧,下嘴唇兩個白的點,就是猴子兩個小牙。就是因為舞台劇離觀眾遠,他就能看到他的喜怒哀樂的表演。這個臉譜是我父親,在各個猴戲藝術大師臉譜和紹劇猴戲臉譜的基礎上,獨創了這麼一個章氏猴戲的臉譜。父親跟我說過有一句話叫「博採眾長獨樹一幟,在藝術上,在生活上,叫克勤克儉傳承猴藝」。所以我們永遠記住,爸爸給我這樣的一個教誨。包括你看他演的這個美猴王,這個花果山上的形象和西天取經的這個孫悟空的形象,跟我爺爺、曾祖父完全都不一樣。拿的棍子變成藤棍,就剛才我和撒貝寧先生我們一起表演的時候,我拿的就是藤棍。到了我這兒,時代的發展、變化。不光是我要折跟斗,把戲曲武術那些技巧融在電視螢屏美猴王當中。還有很多得吊起來飛呀。儘管有時候,你看我說「妖怪!哪裡跑!」砰,掉下來了,還得拍,是不是?但是我們已經在那個時候,運用了一些高科技,當然現在越來越好。所以為什麼我要拍電影《西遊記》,這可能是我一生當中,最大的一個願望,這也是我們整個家族的一個希望——我們怎麼能夠,把我們中國的西遊文化推廣到全世界。
如果說我的前半生,是在傳承我們中國猴戲藝術的話,我希望下半生更多地傳承我們中國的猴文化。所以剛才,我和撒貝寧先生就講了,讀懂了《西遊記》才讀懂了中國,了解了孫悟空,才了解中國人。西遊文化,我個人認為是我們中華五千年文化,濃縮起來的一個精華,一個精髓:拼搏、進取、不屈不撓、永不言敗。尤其是美猴王精神當中的,樂觀向上非常非常重要。所以我想無論如何,隨著我們祖國的不斷地變化,我們的成就越來越大的同時,我們要更多地出現正能量的積極向上的,能()夠影響一代又一代人,能夠把我們中華民族的精神不斷地圖騰!好不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