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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高考滿分作文全國I卷:小城生活

躲進雨里,躲進河流里,躲進雲霓,躲進一長趟的邊城倒影里。紐西蘭人路易。艾黎曾小心翼翼地踏足這片淨土。親眼見過那些數得上名字的河流,特別是他走邊城時發出的「最美麗的小城」的驚呼,該是許多情感都措手不及的啊。

最美麗的小城,有山,有河流,有質樸的聚落,有幾個會造夢成真的文化人和畫家。因為這些附加物,人們眼裡的美麗才看得真切。絲絲甜蜜的空氣在身邊醞釀著,沉澱著,事到如今的我,你,或者你們,再也尋不到也忘不了倒影著的青石板老街上你我留戀彳亍過的地方,沱江邊的那般古韻橫生的砂岩城如今被歲月裝點成了什麼模樣?暫且擱下行囊吧,跟隨貓嗚犬吠聲逶入裡邊的巷子。邊城的胡同小巷貴在清幽,貴在真白,淺陋,這是北方的那些著名里弄巷子沒法比的,比不來的還有喧鬧和折騰。

古典暗藏著春色的門楣,雕花渾樸的窗欄,歷經滄桑的古道驛站,碼頭,洗不盡的歲月鉛華,從另一個世界迴轉過神來,眼前陳舊的街頭和雕琢滿新生酒吧的沱江邊幔,貼滿了人生得意與失落的雙重眼影,巷子口的土家族薑糖,多半會讓你沉湎於昔日的邊城那些往事裡去。緩步於寂靜空靈的東西長街,里弄短巷,所有的絢爛和美好統統歸結於顧盼生姿間宛若牽動心緒的觸媒。眼前的一江沱水,半截響亮的漁歌就足以寄託邊城人心中難以掩飾的那些景深,明了,深邃,古老的風物和雕刻歲月時光的河流,守著對往事和自然的敬畏自成一體,卻又不排斥隱形的文化意識形態與命運流向。

對於一切的生與死,這些河流看得很透徹,此時彼此的得失與愛恨一樣,早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接近闃寂慵懶的河流,卻又讓人如此渴望溫暖,溝壑縱橫的血脈開始充盈,飽和,佛偈清明也開始凸顯其本來的面目,這此,邊城的河流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慣看春花秋月的心情,不是用陽春白雪都能夠去表達的。

每個地域都蘊藏著最本色的生活方式,雷打不動的固執。的確,生活姿態萬千種,哪一類人都不必去歆羨哪一類人,不用去羨慕他們或好或壞的生活境遇,也不必哀嘆自身命運多舛和波瀾曲折,邊城的河流或許冥冥之中可以教給我們一些智慧而靈活的方法。千百年來,像河流一樣柔軟的活著,僻遠的活著還能活得這麼愜意,沒有泥沙俱下也沒有和巨大的石礫沙塊一同消亡,本身就是一種接近寬宏的偉大。

很多時候,少了一種熟悉的牽連,一座城變得不再是一座城那樣簡單,一個人也開始積聚成一群人,當苗條日漸取代豐腴,當狂歡逐漸入駐孤單,一條河流和一個叫做邊城的地方開始變得清瘦起來。程式化的東西開始變得陌生,時間,地點,人物俱備,城與流水卻開始經不起推敲,生活在這裡的人群開始戀上無以復加的簡潔,開始疏遠迷離,繁瑣以及言不由衷的愛情

曾一度以為邊城裡的所有事情,囊括那些漁歌的悲歡喜悅,漁人歌聲調子裡的喜怒哀樂,統統繁複的事情終將歸於簡練,簡潔到柔性的情感縫隙連一根繡花針都插不進,以為便近了人生另外一種大美。是的,蠶化蝶如是,風雷雨雪電如是,生老病死如是,直白的瑣碎,赤裸裸,孑然,一眼望穿又一眼望不穿,像,小城的沱江。

那些阡陌縱橫的街巷裡弄,每一塊都記錄有美麗的過往,每一處檐角都散落有我懷念的時光;古城和日夜流逝的沱江帶走了邊城,骨子裡的隱忍,唯留一片純淨性靈的山水供過客懷想珍藏;振翅的鳳凰捎走了古城日復一日的疲憊與沉重,宛若脫胎換骨的青年,褪去世俗浮躁和生活的刻意約束,以簡單、純粹、悅納包容的姿態導引著來者過客回歸心靈的本位,然後自由無拘地動靜其間,溫隨著一條柔軟的河流,抵達自己的心靈邊城。

只是多數時候,不能平白無故地奔赴一場內心的直覺,只感覺芙蓉鎮的青石,檐角,熟悉的味道早已打不動我鈍銹的味蕾,飄蕩的幽魂已經伴隨著風雨葦系的吊腳樓一起,被埋進了黑暗的歲月。

永遠沒有回來的,還有淹沒在那小城的風聲與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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