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言為心聲,文如其人。作者的性格特質乃至人品在很大程度上都溶解在個人作品之中,性格褊急則為文侷促,品性澄淡則下筆悠遠。固然「心畫心聲總失真,文章寧復見為人」,文品與文章有背離的可能,然也有邊角可見其為人。
內在人品、精神形象與外化表現息息相關,即便達不到完全一致,也終有相應透射。美國史學界在研究二戰時流行過一句話:一個性格溫馴善良的男人,他做夢也不會把刀插進一個孕婦的肚中。同樣,人的人品特質也是如此,倘若純情溫良,怎會行文浮躁侷促;倘若個性褊急,又怎能完全定性行文呢?因而文章或多或少都會透露出作者的性格特質與人品,即「文如其人」。
人清,文明,此之謂「言為心聲」。
內在人品特質是外化表現的最大操縱者,常有人說我心思細膩,因而行文結構縝密,文字靈動,大抵也出於此。
生命的經歷塑造了性格與人品格局,而人品格局又框架了文章格局。「文革」之時參軍的畢淑敏稚嫩而濕潤,在懸崖峭壁上俯瞰時積蓄了對生命的珍重;在惡劣高原上慶生時體悟了青春的沉甸。「動輒行者無疆」,生命的沉重塑造了她清澈如水的醫心,給予了她有條不紊的規章,歷練了她苦口婆心的耐性。她下筆常常令人震顫,這般凝結於文章中的精神正是她性格特質與人品的外化啊!
「我不相信手上的掌紋,但我相信手掌加上手指的力量」,這是她對生命的堅定與執著;「氣質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這是她對個人修養的提煉升華。諸如此類的撼人心靈之言比比皆是,正所謂「文如其人」,每一句哲言都以其情蘊哲思的細密針腳縫綴成其人品與性格特質。
文清,人明,此乃文字的反作用,即為「以文輔仁」。()
文字以一種無形力量使人與之發生共鳴,即便個人品行與行文有輕微錯位,人也會受文字陶冶,走向文中所嚮往追求的特質,從而完滿自身,更使人與文相接近,共同走向美好一端。周國平曾言:「閱讀作為一種精神財富,任何人都無法剝奪。」如此看來,文字所迸發的力量著實能深刻影響人,那麼個人文章中所言之品性又何嘗不會與人緩慢靠近呢?
文與人品相輔相成,共同致力於人與文的趨向完滿。性格與人品並非瞬時性組構的,複雜的內在誠然與文章之內涵時而不對應。但必須承認一點:文如其人,言為心聲。真正值得被親手寫下的文章不需要虛與委蛇般奉承,即便如此,也只表現出其為人的假意逢迎,也不失為顯現人品的一種方式。由此也可見文與人的一致性。
文至清,人至明。「文如其人」既是必然,又為清正之人的終生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