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花花草草里,我只認得一盆光禿禿的綠蘿。
據說,它也曾綠得酣暢淋漓,綠得痴迷醉人,綠得驚天動地。但,它萎敗了。先是葉緣兒開始黃枯,接著是莖兒漸漸黃萎,然後,就像諾羅病毒一樣,枯色擴散開來淹沒了整盆原本綠得生機勃勃的葉子。
我就是這時候開始關注這盆草的,它的死寂,它的沉默,它末日一般的黑都阻止我目光的游移。
本以為它就這樣在花期後草草結束了生命,可它沒有。
幾場春雨一過,它好像被這氣息喚醒了。陽台上紫盆里被媽媽插上了幾根綠蘿,「光桿司令」,長長的,掛在盆邊,只有未紮根的莖與泥土相連。
這春雨的力量興許是無限的。在經過了幾日浸淫後,綠蘿莖兒竟長出了嫩嫩的小芽兒,觸摸,硬硬的,像寶寶的乳牙。再看那盆里,似乎都染上一層朦朦的綠色,連喘息,都能嗅到青春的生命力。
都說養花隨養花人的性格。我知道,這綠蘿是隨了媽媽的性格。()
記得一本書中說過,我們常常敵不過時光的翻雲覆雨被摔得遍體鱗傷,我們需要守住一顆青春的心,在那裡我們能夠眺望夢想升起的地方。媽媽說,她很喜歡這句話。我也是。
記得前些日子,媽媽突然放下她盤了已久的長髮,耳邊別一枝紅紅的玫瑰,一襲紅裙站在客廳里。我放學回家,見狀,驚詫。「閨女,看你媽美麼?」我暗自撫額,卻不得不佩服她年輕到只剩十八歲的心態。
的確,儘管她已年過四十,但身為教師的她總與學生有共同語言:對智慧型產品,無論是正品還是山寨,其性能、報價均能信口拈來;甚至鋼鐵俠蜘蛛俠等各類影片的上映信息、演員情況,都能瞭如指掌。
除卻這些,最根本的還是她年輕健康的心。我知道,她也和別的中年人一樣經歷過悲痛、病喪甚至背叛,但在這些事情洗禮過後,她仍能擁抱美好,原諒醜陋,這樣青春的心態著實難能可貴。
綠蘿雖老,但吐芽的生機猶在。我讀懂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