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卡佛的短篇小說集《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讀完了。說實話,雖然是第二遍閱讀,卻發現這本書看的很累,全書不過一百多頁,卻花去我整整一周的時間。
這部小說共17篇故事,講述的都是掙扎在泥沼中的人們的故事,不管是《你們為什麼不跳個舞》裡的處理二手家具的男人,還是《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中活在敘述中的有暴力傾向的前夫,亦或者是《取景框》中殘疾的以售賣房子照片的攝影師及暗中觀察獨居的我。
他們都是失敗者,或者是失去了工作,或者是失去了婚姻和家庭,亦或者失去了生命。失去了生活的意義,也不知道生活的目標在哪裡,就這樣隨波逐流,他們不再說話,也不再解釋,只是沉默,只是酗酒。或者是在爬上屋頂,尖叫著說再來。
他們像只臭蟲般卑微的活著,只是偶爾才試圖發出聲音,而又被生活迅速的打到在地,卡佛如醫生般準確的切開生活的一個面,讓人體驗,或痛苦,或驚慌,或著是一瞬的不自在。因為我們能感知到,這個世界比他展現出來的更加荒涼和無奈。
《告訴女人我們出去一趟》中毫無徵兆的謀殺,真的讓人難以接受,人性中毫無徵兆的殘酷和暴力就這樣呈現在你面前,他的故事常常沒頭沒尾,卻始終讓你即刻進入現場。
《所有的東西都粘在了他身上》中在老人的回憶中,那天早晨塗抹著黃油,糖漿,夾著鹹肉的華夫餅打翻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所有的東西都粘在了他身上,寫的是食物,而表達的則是孩子與生活。多少人在婚姻里或者孩子出生後,發覺生活在向內擠壓,所有的個人空間都在漸漸消失。
他冷酷的表達了這些平凡人在生活中如何成為垮塌的廢墟,如何成為風化的屍骸。
這本書如果說唯讀一遍,講真是()讀不懂的,故事中有太多的留白,結尾的空缺對強迫症來說,簡直就是折磨,出乎意料的結尾,就像是一條平坦大道中,一道懸崖出乎意料的出現。比如《大眾力學》中被來回拉扯的嬰兒,結尾只是一句「這個問題,就以這種方式解決了。」也正是這種文章中的留白,讓閱讀變得有些艱難,而這種省略,空缺的寫法,正是卡佛的風格。
卡佛這片段式的小說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哀傷與絕望,他寫的不止是日常生活中絕望的失敗的壓抑,更多的是這壓抑背後的掙扎。
正如他苦難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