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勵志小說:我的苦難我的大學(11)

勵志小說:我的苦難我的大學(11)

(三十五)

【在花嬌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還時常想起她,想她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在那塊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究竟想了些什麼?……】

打工,永遠是合著血淚與艱辛的兩個字眼。就在1994春節即將臨近的那幾天,我的身邊發生了一件極為悲慘的事情--廠里有個打工妹因加班太晚,回家時遭遇車禍而死!

這個不幸的打工妹叫陳花嬌,28歲,來自四川比較貧困的南部縣農村。我們曾在一個小組做過同事,經常在一起說笑,她幹活很痲利,每月的工分都是車間裡的前幾名。她和做泥水匠的丈夫在上海打工兩年了,一心想掙點錢回家蓋新瓦房,家裡還有個6歲的女兒,眼看要上學了,學費也得掙回去。為了多掙點錢,花嬌每天晚上加班到很晚,然後騎上腳踏車,穿過廠門口黑黢黢的公路,回她的租房去。

那是一個無月的夜晚,將近11點的時候,花嬌才出廠門。寒冬臘月,路上行人稀少,雖然這是一條二級公路,但是廠門口卻有很長一段沒有路燈。寬闊的馬路上偶然有一輛車心急火燎地駛過去,留下一股灰塵和噪音。

那天晚上,花嬌一定是加班加得頭昏腦脹的,耳朵已經被車間裡縫紉機的轟鳴震得嗚嗚作響,否則,她不會聽不到呼嘯而來的那輛卡車,它像一個巨大的鬼魅,風一樣裹挾了她瘦弱的身子,把她連車卷進了飛速行駛的車輪之中,肇事車輛趁著夜色逃之夭夭……

等到有人發現花嬌的時候,她已經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躺了一個多小時,頭部汩汩冒出的血液已經在寒冷的夜風中逐漸凝固了,失去所有血液的她全身冰涼,沒有一絲呼吸……發現她的人看到她躺在離我們廠不遠的路面上,於是將情況告訴了門衛。門衛趕過去一看,花嬌已經面目全非了,但她身上穿的那件廠里統一發的紅黑相間的棉衣,說明她就是廠里的女工。她那已被壓扁的腳踏車的車籃里,躺著一張考勤卡,於是人們知道了這個不幸的女子名叫陳花嬌。

28歲的花嬌就這樣死了。死在1994年春節來臨前幾天。當她的親人跌跌撞撞地從老家趕來時,花嬌已經孤零零地躺在寶山區醫院的太平間了。她6歲的小女兒和60多歲的老父母都來了,在廠里哭得驚天動地。只要有人拿顆糖給那個孩子,那孩子便抹了眼淚,有滋有味地吮起糖來,那天真無邪的模樣,看得人心酸不已。廠里後來出於人道主義,給了花嬌的家人幾千元撫恤金,花嬌的家人便拿著這筆錢,捧著花嬌的骨灰盒回四川去了。

在花嬌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還時常想起她,想起她尖瘦的臉和單薄身子,想她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在那塊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究竟想了些什麼?……

1994年夏天,我偶然從報紙上看到一則徵文訊息,《上海故事》和《勞動報》聯合舉辦"打工在上海"徵文,我決心一試。我想起了花嬌,用兩個晚上寫出了這篇文章,在文章的最後,我點出了寫這篇文章的主題:金錢固然重要,但生命更為可貴。雖然我們只是卑微的打工妹,但切不可為了暫時的經濟利益而透支自己的生命。沒有了生命,任何夢想都將灰飛煙滅。

然後,我把文章工工整整地抄寫在方格稿紙上,用掛號寄給了"打工在上海"徵文組。接下來就是盼望了。我對這篇文章的信心非常大,我覺得自己寫出了打工者真正的生存狀態,並且飽含真情。我相信,任何人讀了這篇文章都會唏噓不已的。

果然,我的《花嬌》最後獲得了一等獎。我得到通知,將在上海老八仙橋飯店領獎。我準時去了,輾轉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到了那裡才知道,徵文的評審們都是《上海故事》和《勞動報》的資深編輯或總編,還有滬上知名作家。(勵志名言 )參賽的作者有大部分是報社記者或通訊員。像我這樣來自車間一線、地地道道的打工妹是惟一的。

這是我第一次的徵文獲獎,獎金200元。不久後,《花嬌》便刊登在了《上海故事》雜誌上。也就是從1994年起,我的寫作生涯正式開始。當時比較喜歡看《知音》、《女友》和《現代家庭》等雜誌。那些雜誌里刊登的活生生的家庭生活故事激盪著我,我想:發生在我家的故事夠複雜坎坷的了。那是多麼好的寫作素材!

經過一番醞釀之後,我鼓足勇氣,以母親半輩子的不幸遭遇為主題,寫成了一篇《媽媽,別哭》,郵寄給了《現代家庭》的林華編輯。兩個月後,我在書報攤上看到了新一期的《現代家庭》,頭條赫然便是我寫的《媽媽,別哭》,足足有三個版,媽媽和繼父的照片刊登在版面中間,作者署名是"趙美萍"。我欣喜若狂,一口氣買了5本雜誌,歡天喜地地跑回住處,讀了一遍又一遍,一邊讀一邊流著喜極而泣的淚水……

兩個月後,我的另一篇《繼父,也是父親》又在《現代家庭》上發表了。這是一篇散文,寫得很美,很情真意切。每個字都是飽含淚水撰寫的。

這下,全廠所有人都知道我會寫文章了。我從女工們眼裡看到的是佩服,從上海人眼中看到的依然是不屑。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任何目光都改變不了我寫文章的激情。有夢不覺人生寒!

(三十六)

【最重要的,我逐漸被排斥我的人承認了。我用我的人格征服了曾經敵視我的人,我用我的能力樹立了自己的尊嚴。】

但我沒想到,廠領導也因此對我刮目相看。

1994年秋天,廠里竟然把我調到技術部做技術員。這是一份人人羨慕的白領工作,雖然有點底氣不足,可我還是硬著頭皮接受了新的任命,硬著頭皮坐進了技術科辦公室,硬著頭皮看起了日文技術資料

在服裝廠里,技術科是重要的中樞部門,所有的技術和質量要求全由技術員說了算,技術員是根據客戶設計的服裝圖紙和質量要求,布置操作工藝流程的。有一點差錯,便是技術員的責任。尤其是日本人,對童裝的質量要求十分嚴格。比如是格子面料,拼縫處橫格一定要對齊,相差不得超過半毫米。訂紐扣的位置有嚴格尺寸,並且隨著服裝尺碼的大小,紐扣的間距會不一致,甚至紐扣的數量也不一致。各種服裝輔料更是五花八門,看得人頭昏腦脹,眼花繚亂。一不小心,配錯了輔料會導致一系列的問題,不僅要重新返工,還浪費很多輔料,並會影響交貨時間。

剛進技術科,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從圖紙到樣板,每一樣工序、每個步驟都認真地核查,小心地寫工藝流程操作單,生怕出半點差錯。好在石川先生十分關心我,每天都到技術科轉轉,看我有沒有問題要請教他。翻譯錢先生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我每問一個問題,石川先生都會認真耐心地為我講解,邊講解邊畫圖。我的領悟力還比較強,很快把簡單的日語圖紙看明白了。那時我跟的單子是金科長以前跟的日本"今時亞洲"公司的定單,定單是通過上海時裝進出口公司轉來的。熊田時裝公司實際上是由日本、上海時裝進出口公司和月浦服裝廠三方合作的。

一開始當上技術員,除了廠領導之外,似乎所有的人都對我表示不信任。

在下車間布置任務、講解操作工藝時,那些組長、質檢員的神態和目光充滿不屑。有的會當場刁難,問我一些沒想到的問題,或者在我製作的工藝流程表上吹毛求疵,說我製作的工藝流程不合理,質量要求太嚴,或者指責我計算的輔料,比如線和粘合襯不夠用等等。無數的問題向我劈頭蓋臉地砸過來。一開始,我還向她們解釋,但是,我發現,我越解釋,她們越反駁,吐沫橫飛,越說越有勁,我知道她們是在故意刁難我。在我做工藝流程表之前,我已經親自監督打樣間的師傅做好兩件樣品,並寄往日本客戶,只有得到客戶的意見反饋和確認後,我才布置生產的。既然打樣間的師傅可以做到,既然已經得到客戶的確認,就說明我製作的工藝流程是對的。

日方經理石川先生特別欣賞我的工作能力,他多次通過翻譯安慰我:"米卡(萍的日文,意即水中花),沒有什麼比實際能力的展示更有說服力了。一個陷入絕境的人,當他幾乎不可能獲得任何援助時,就會把他全部和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精神力量的優勢上,因為精神力量的優勢可以使每個勇敢的人奮不顧身。相信自己,就是成功的關鍵。"

這番話給了我很大啟發,是啊,過去那麼多苦難都經歷了,這點波折算什麼呢?別人的嫉妒只能證明他們的無能,並不能使我失去什麼。苦難其實是最好的大學,只要你不被它擊倒,你就能成就你自己。

此後,再面對那些挑釁的目光,我不再辯解,而是親自坐到縫紉機上,拿起裁剪車間已經裁好的半成品,親自操作起來。三年縫紉流水線,已經使我能夠相當流暢地做完每道工序了,否則也做不了組長,做不了技術員。我以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堵那些惡毒的嘴巴和懷疑的眼神。也許她們心裡依然不服氣,但還是必須聽我的指揮來做。實際行動比什麼都說服力。

一次,客戶來的面料是像蘇格蘭男人穿的裙子一樣的格子面料,斜紋的。客戶要求所有拼縫都要格子橫格對齊,斜紋向左為正面。在面料裁剪前,我來到裁剪車間,親自指導裁剪人員要對格子攤布。在攤布的時候,我不知怎麼忽然有種第六感覺--客戶的面料夠了嗎?有沒有放對格子所需的損耗餘地?因為按照常規,所有面料都需要放百分之三的損耗餘地。如果需要對格,格子面料的損耗就更大。格子越大,損耗越多。

要在以往,我會忽略計算面料的,因為客戶是根據定單數量發放面料的。但這次,我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要計算一下面料夠不夠。也許是冥冥中有種意念在指點著我吧。我來到倉庫,找到面料數據一看,脊背上又出了一層汗,面料果真有問題--客戶根本就沒有按照對格所需要的用料計算,而是按照一般排料圖計算的。如此一算,至少少了百分之十的面料!

我怕自己算錯了,連續計算了三次才確認自己沒錯。我連忙讓裁剪車間停止工作,立即跑到辦公室找石川先生反映情況。他一聽十分驚訝,以往我們也生產過格子產品,但客戶從來都沒少計算過用料。但當石川先生來到裁剪車間,親自檢查了對格情況,再查驗了一下客戶的實際來料後,他額頭上的汗出來了--如果我沒及時發現這個情況,裁剪車間一刀裁下去,到後來才發現面料不夠,那時就晚了。如果客戶再補進面料的話,不僅面料有可能有色差,還有可能會耽擱交貨時間。這些對客戶來說,都是致命的問題。

石川先生立即向日本客戶發了一份傳真,反映面料不夠的情況,並將我們的對格排料圖也發了一份過去。兩小時後,對方有了回音--我們計算錯誤,請暫停生產。等面料補充完畢,再開刀裁剪。

這一次,我得到了石川先生的表揚。但我並沒有過多的欣喜,只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做了我該做的。同時也讓我明白,無論何時何地,做什麼工作,認真--是兩個最需要重視的字眼!在我做技術員的四年時間裡,"認真"兩個字像兩個忠實的衛兵,時刻監視著我,提防著我,不讓我出錯,不讓我粗心。

漸漸的工作就順了起來。我幾乎每年都是廠里的優秀,還被選舉為廠里的團支部書記,經常參加鎮上或區裡的外來工活動,有時作為外來工代表發言,有時接受表彰,報紙上偶然還能看到我的名字,就這樣慢慢的被上海承認了。走在街上,也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最重要的,我逐漸被排斥我的人承認了。我用我的人格征服了曾經敵視我的人,我用我的能力樹立了自己的尊嚴。

(三十七)

【1997年7月,我離開了灑下我7年青春血汗的服裝廠。7年的光陰,就這樣一去不回了。我揮揮手,什麼也沒留下,也什麼都沒有帶走。上海市月浦鎮熊田時裝有限公司,就這樣與我揮手說了再見。27歲的我從頭開始。】

時間已經慢慢地滑到了1996年。電腦、網路、伊妹兒等新鮮而陌生的辭彙一天比一天熱鬧起來。而我卻日復一日地惶恐不安,我連26個英文字母都不認識,如何去接觸這些洋玩意?雖然我天天寫服裝流程工藝單,把字練得像模像樣,龍飛鳳舞,但是,僅有這些是不夠的。我越來越感到知識的匱乏。越來越感到自己慢慢地變成了一口枯井。這也許和自己的文化太低有關,曾經的積累已經被慢慢地消耗掉了,如果不趕緊充實自己,很快就要被飛速發展的時代淘汰了。

恐慌和憂慮一天比一天更深地鑽進我的心裡。讓我寢食不安。我是個不允許自己落後、不安於現狀的人。無論如何,我要把曾經沒能讀過的書補回來。

我開始到處打聽哪裡可以報名自學考試。打聽了好幾所學校,最終選擇了復旦大學,報名參加成人自學考試"新聞專業",預計兩年內拿下所有課程。我信心十足,一口氣把12門課的課本全買了,花了200多塊錢,一點都不後悔,我把那一堆沉沉的書抱回住處,一本本翻看,那些《中國通史》《新聞概述》什麼的看得我頭昏腦脹,但卻十分興奮。我惟一的擔心就是,我唯讀到國小畢業,現在直接讀大專,能跟上嗎?不過我想任何事情都不能先把困難想在前頭的,否則就沒有信心了。無論怎樣,先做了再說。如果因害怕失敗而不做,就連可能的希望都沒有了。

第一學期,我一口氣報考了四門課。我有信心起碼通過兩門。但要上班,還要聽課,時間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每天下午五點半下班之後,我便風風火火地騎車回家,拿上書就往車站趕。一路走一路啃饅頭。復旦大學在楊浦區的五角場,我住在寶山區的月浦鎮,間距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學校晚上七點半開課,如果順利,剛好可以趕上聽課。晚上九點半下課,坐車回到家,已經11點多了。回家後還要整理筆記,都說自學是靠死記硬背,晚上洗腳時就抓緊時間背書。不知不覺,手裡就捧著書睡著了。

那幾個月,就是這樣熬過來的。

第一次考試,沒想到我僅僅過了一門課,是《新聞概述》,考了63分。還有一門課考了59分,沒拿到及格證。有個同學為我抱不平:"評分的老師也真是過分,一分都不幫你拉。"我很奇怪,是我自己沒考好,老師憑什麼幫我拉分呢?不過,心裡還是十分沮喪,僅一分之差,就要從頭再來了。難怪有人說走自學考試的路,簡直要脫一層皮。但我依然為自己成功地過了第一門功課而欣慰,畢竟是一個良好開端。即使我每次考試只過一門課,那麼一年兩次考試就能過兩門,12門課我用6年就可以拿下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此時,上海人民廣播電台《海納百川》欄目的編導陸蘭亭老師輾轉找到我,邀請我去電台做一期節目。原來,她是從《新民晚報》夏連榮老師那裡知道了我的故事的。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做直播節目,心裡十分揣揣不安。當我帶上耳麥,在直播間裡把自己在上海奮鬥的故事娓娓道來的時候,導播間的電話響個不停,無數打工仔打工妹打來電話,與我交流打工路上的酸甜苦辣。也是那一次,陸蘭亭老師在聽到我侃侃而談、毫不怯場的直播狀態後,決定邀請我做《海納百川》欄目的特邀嘉賓。

從那之後,每個周日上午10點,我的聲音便準時出現在了上海人民廣播電台《海納百川》節目中,與上海三四百萬的打工族們傾心交談,探討人生。從此我的生活很加忙碌,也更加豐饒了起來。正是做這檔節目,使我結識了很多與我一樣飛翔在上海的天空下的"天涯同命鳥們",也使我在上海打工族中有了更大的知名度。尤為重要的,是鍛鍊了我的國語。

愛迪生曾說: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這話用在我身上,竟也那麼合適。

1997年是我人生大轉折的一年。我跳槽了。

跳槽的念頭從一年前就有了。在服裝廠的六七年裡,有一年半做流水線車工,一年半做組長,三年技術員。工作中遭遇了太多的驚濤駭浪,巨大的責任感像秤砣一樣沉甸甸地墜在心上,不得片刻輕鬆,日復一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心情讓人越來越壓抑。

我一直相信,冥冥中總有因果之說的。

早在1992年左右,我就因給《萌芽》投稿而結識了該雜誌編輯沈剛,他幫我修改發表了一首短詩《嫦娥》,此後我們一直斷斷續續地聯繫著。雖然我們從未謀面,但這個地道的上海人十分看得起我,對我不停地鼓勵著。他還在一封信中建議我跳槽,說我的文采不錯,人也聰明,可以換份更有創造性的工作。他說他有個朋友在閘北區開了家廣告公司,如果我願意,他可以推薦我去做文案。但我卻有點猶豫。最大的擔心是無法很快適應新的環境。現在的服裝公司雖然機械枯燥,收入微薄,但畢竟駕輕就熟啊。

那段日子一直心情矛盾。這種矛盾的心情一直延續到1997年5月。我的第二個三年契約期滿了。如果再續簽,將又是三年為限。我決定趁此機會跳槽。

如果正如算命的所說,我命中會有貴人相助的話,那麼沈剛毫無疑問是我生命中的一個貴人。好機會說來就來,有點讓我猝不及防。

後來我才知道,沈剛所說的他朋友的廣告公司,其實便是他和一個朋友合夥開的。這家名為"唐神文化傳播公司"的廣告公司,如今已在上海3000多家廣告公司里排名前二十幾名。

正是這次跳槽,全然顛覆了我的命運。

當我決定辭職的時候,服裝廠的領導才發現我的可貴。對我一向十分器重的潘廠長和石川先生輪流勸我留下,只要我留下來,就會考慮給我加薪,薪水將會突破四位數。並且在廠里給我安排一間宿舍。這個誘惑如果早來三個月,也許我會欣喜若狂,感激不盡。但是現在,它出現得太遲了。

1997年7月,我離開了灑下我7年青春血汗的服裝廠。7年的光陰,就這樣一去不回了。我揮揮手,什麼也沒留下,也什麼都沒有帶走。上海市月浦鎮熊田時裝有限公司,就這樣與我揮手說了再見。27歲的我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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