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塞納河;
我想起:
昨夜鑼鼓咚咚的夢裡;
生我的村莊的廣場上,
跨過江南和江北的遊藝者手裡的;
那方淒艷的紅布,……
——只有西班牙的鬥牛場裡;
有和這一樣的紅布啊!
愛弗勒鐵塔;
伸長起;
我惆悵著遠方童年的記憶……
由鉛灰的天上;
我俯視著閃光的水的平面,那裡;
畫著廣告的小艇;
一隻只的馳過……
汽笛的呼嚷一陣陣的帶去了;
我這浪客的回想;
從蒙馬特到蒙巴那司,
我終日無目的的走著……
如今啊;
我也是個Bohemien了!
——但願在色彩的領域裡;
不要有家邦和種族的嗤笑。
在這城市的街頭;
我痴戀迷失的過著日子,看哪;
Chagall的畫幅里;
那病於愛情的母牛,
在天際;
無力地睜著懷念的兩眼,
露西亞田野上的新婦;
坐在它的肚下,
擠著香洌的牛乳……
噫!
這片土地;
於我是何等舒適!
聽呵;
從Cendrars的歌唱,
像T.S.F.的傳播
震響著新大陸的高層建築般;
簇新的Cosmopolite的聲音;
我——
這世上的生客,
在他自己短促的時間裡;
怎能不翻起他新奇的欣喜;
和新奇的憂鬱呢?
生活著;
像那方悲哀的紅布,
飄動在;
人可無懊喪的死去的;
藍色的邊界裡,
永遠帶著騷音;
我過著彩色而明朗的時日;
在最古舊()的世界上;
唱一支鏘鏘的歌,
這歌里;
以濺血的震顫祈禱著:
願這片暗綠的大地;
將是一切流浪者們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