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6月23日,我報名參加了在日本北海道佐呂間湖畔舉行的超級馬拉松大賽,全程100公里。清晨5點,我躊躇滿志地站在了起跑線上。比賽的前半段是從起點到55公里休息站間的路程。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安靜地向前跑、跑、跑,感覺和每周例行的鍛鍊一樣。到達55公里休息站後,我換了身乾淨衣服,吃了些妻子準備的點心。這時我發現雙腳有些腫脹,於是趕緊換上一雙大半號的跑鞋,又繼續上路了。
從55公里到75公里的路程變得極其痛苦。此時的我心裡念叨著向前衝,但身子卻不聽使喚。我拚命擺動手臂,覺得自己像塊在絞肉機里艱難移動的牛肉,累得幾乎要癱倒在地。一會兒工夫,就有選手接二連三超過了我。最讓人心焦的是,一位70多歲的老奶奶超過我時大喊:「堅持下去!」
「怎麼辦?還有一半路,如何挺過去?」這時,我想起一本書上介紹的竅門。於是我開始默念:「我不是人!我是一架機器。我沒有感覺。我只會前進!」這句咒語反覆在腦子裡轉圈。我不再看遠方,只把目標放在前面3米遠處。天空和風、草地、觀眾、喝彩聲、現實、過去——所有這些都被我排除在外。
神奇的是,不知從哪一秒開始,我渾身的痛楚突然消失。整個人仿佛進入自動運行狀態。我開始不斷超越他人。()接近最後一段賽程時,已經將200多人甩在身後。
下午4點42分,我終於到達終點,成績是11小時42分。這次經歷讓我意識到:終點線只是一個記號而已,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關鍵是這一路你是如何跑的。人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