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初,大二,出門路上碰到剛來馬大讀書的研究生學姐,極酷,遂認識,保持長期聯繫。
學姐通過認識的人在學校找了一份校內工,做了一學期因為學習太忙賺得又少就不做了,我缺錢,就跟學姐要了地址,直接闖進辦公室問招不招人。她要辭工,所以當然有,於是開始工作。
校內工作是在學校工程樓的copy center, 主要任務就是列印試卷課本和海報然後裁剪遞送。最低工資,純體力活,基本上就是搬磚,毫無技術含量,無法寫進簡歷。唯一好處就是因為這工作太窮,沒有美國人願意做,因此全辦公室都是國際生,我膽兒大敢說,所以所有的電話都是我打,所有的email都是我回,所有的客都是我接。
……這話好像哪裡不對。
總之半年後,我成了全office英語最好的人,且充滿了與地球人類交往的盲目自信。
學期快結束時分到了切海報的任務,即把統一尺寸列印並粘在泡沫板上的海報切成顧客需要的大小,費時費力,無意義的勞作,一天要切近百份。切到一張學校政治系某新開項目的宣傳海報,因為工作太無聊,所以瀏覽了一下。該項目包括找工作的諮詢,訓練,實習資源,和必修一門高階政治課,海報上大家去實習的地點都很高大上,被誘惑,所以記住項目名稱回家查了資料,順手就申請了。
然後就被錄了。
後來去上課時才知道,這個項目競爭非常激烈,類似培養精英級別的professionals. 我之所以能申到,原因有二,一,狗屎運,二,我是minority,收了我會增加整個項目的diversity程度。眾多申請者中,只有我一個新聞系,和非美國人。如果不是因為切那張海報,我也根本沒有渠道得知這個項目的存在。
後來大家輪流批改同學的簡歷,我才發現我大概是全班GPA最低的。後來大家一起上高階政治課,我才發現我大概是全班唯一沒有政治學常識的、也是最蠢的。
上課時dean會旁聽,每次最傻逼的問題一定是我提的,她因此記住我。三個月後,我給她發郵件說找實習簡歷都石沉大海,她親自幫我給我申請的機構打電話。
最後大家申請到的都是牛逼的各種政府或企業實習,我一沒有美國身份,二又是個學渣,還是靠dean的networking才找到一個基金會的intern,一周工作十五小時,一分錢沒有,捷運票都要自己掏。
上班一個月後,老闆去中國出差,驚覺中國的未來潛力,意識到我會說中文,突然意識到我這個整天坐在電腦前的人還是有用的。於是開始指使我幫忙翻譯材料,聯繫國內機構,處理媒體關係。之後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今天他說要給我return offer, 畢業了直接過來就好。()如果不想留在dc想去紐約,他與某還算牛逼機構的負責人熟識,保證我在紐約可以在該機構有一個position.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用盡全身力氣保持了鎮靜,只有放在口袋裡的手抖了一下。
在我腰酸背痛地第無數次用巨型剪刀划過一張海報時,在我把申請材料隨手扔在admission office時,在我焦頭爛額寫跟我專業毫無關係的15頁國際關係論文時,我從來沒有想過能有今天。
那些看起來隨意的雜亂事件,在時間裡神奇地連線起來,只有在結果出現時才顯出意義。
「現在回頭看,每一步轉彎,原來都暗藏方向。」
現在所做的看似無意義的一切,對於未來總會有些許深刻和不能替代的影響,只是當時不知道而已。
這份工作未必是dream job,但我至少可以在美國留下來了。能留下來,就是大舒了一口氣,可以慢慢往上走,甚至afford to live a little了。
命運對我已足夠優渥。
經驗是:
不要小看任何的機會,他們都是connecting the dots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那個點。開始弱一點無所謂,總有機會work your way up. 還有,you are never too good to make copies.
年輕時沒有那麼多羽毛可珍惜,重要的是經驗值,攢夠了就可以去下一張地圖了。
還有一直被我奉為座右銘的話,by Conan O』Brian, 「Work hard, be nice, and amazing things will happen.」
就這麼簡單。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