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兒影評(一)
在失戀33天已經火紅的不行的時候,我很美邦地不走尋常路但是依然非常應景地看了這個帶有濃郁鴻星爾克色彩的片子,果然是土逼南波萬,然而看過之後很是欣慰,因為獨立電影裡面,這一部在以後很可能會得到濃墨重彩的書寫,至少我會,因為它的真性情,因為他的鄉土色。
聽到這個名字以為最起碼是一幫壯年漢子的故事,然而一切都如此出乎意料,四個老光棍,年齡加到一起幾近三百歲,坐在一起回憶過去,總是那些發生過或者意淫過的不風流也不下流的往日崢嶸,雖然憶來憶去都離不開臍下三寸那些褲襠中的堅挺往事,但無論多麼滄桑的老頭子最初也是熱血沸騰眉眼清楚的小伙子,哪個少年不鍾情,那個少女不懷春,當年相互勾搭的時候也像黃土高原的颯颯烈風一般直白激烈,任憑黃沙漫天,只需乾柴烈火一碰自燃,便是人間一大快事。
但光棍們之所以成為光棍,必然是有著那些不為人知或顯而易見的原因,具體到華北的農村而不是大都市中的剩男剩女,聚焦到賣西瓜的猥瑣萎縮畏縮的老頭而不是城市裡成功潮流超一流的白領精英,赤裸裸的刻畫這些老東西直截了當的性事而不是假借愛情之名的長期賣淫嫖娼,便是這部電影最令人感動與唏噓的光輝開拓。
這是一個導演對生活的細微體會與人性的洞若觀火,城市的題材往往會給人極強的帶入感,因為電影的客群直指這些現代都市中的有著強勁娛樂消費能力的群體,他們能夠為消費而消費,而不是為了僅僅為了生理需求去買單,被國產電影騙過之後也不會像片中的老王一樣享受了三陪女的坑爹打炮服務之後憤然而起據理力爭要求退錢,雖然這種方式有著嚴重的不尊重別人勞動的嫌疑,但這明顯是三陪女違約在先,花了這麼多錢幹不成這麼多錢的事,佛都有火。延伸的更遠一些,三陪女最後口中的三哥是一個多麼帶有隱喻色彩的稱呼,若不是有這些內里撐腰,她又怎敢如此胸有成竹屢次欺詐不爽。作為一個資深光棍,在如此兩難的窘境之下去找黃米又是多麼合情合理的事情,然而黃米們甘心服務的,卻總是些錢多活好衣冠楚楚的已婚小禽獸。
扯遠了,這部電影的另外一個出彩之處便是其寶貴的人類學價值,郝傑的鏡頭下,人物們都是活生生的土村態,紀錄式的鏡語雖然稍顯粗糙,但確然留足了空間,蒙太奇的套用也有可圈可點之處——比如,片中出現的三次月亮的遠景——前兩次都伴隨著男女之事中的低沉與嬌喘,最後一次則變成了新聞連撥里小who見薩科齊的畫外音;夕陽與群山的背景下,老楊與二丫頭之間的對話顯得那麼詩意十足,沒有特寫沒有近景,只是遠山之下的緋紅剪影就讓人想到兩人美好多情許有真愛的青春時代。如果有哪個學者能夠深入到這種農村中,深入到村民們真實可見的生活之中,做足田野調查,那必定是一部氣勢恢宏堪比海蒂的《中國農村老齡單身男子性學報告》。
正如前面所說過的那樣,整個電影的製作很粗糙,而且在貌似紀實之外,有著很多刻意的誇張以及對中國農村的過度解構,所以很多地方就當做喜劇的笑點來看了,然而在笑點之外總是若有所思,雖然我不想說出窮山出欲漢,惡水生刁民之類的話,但無可置疑的是,在天高皇帝遠的那些偏僻村落中,一些不符合主流價值觀以及道德觀的做法正存在著並將繼續地存在下去。然而,影片之後,老王,二丫,二丫兒子,葷段歌手,老年男同等等群像都顯得如此鮮活自然,接足地氣,重口味之下,人倫之下,道德之下,是人性的光輝在牛逼哄哄的閃耀,這不是大明湖畔的安蓮花,腳戴銀鐲的郭菊花,而是清純的欲女蒼井空,破繭而出的羅玉鳳,雖然看似難登大雅之堂,或是眾人揶揄的對象,但骨子裡,她們才是真神,坐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個人宮殿裡,面帶微笑,直口直面,睥睨眾生。
光棍兒影評(二)
當好萊塢科幻大片攜帶末日陰謀論在全球瘋狂的圈錢的時候,當中國片商始終搞不明白市場需要什麼而不得不跟風湊熱鬧的時候,當絢麗的視聽效果像妖艷的妓女在銀幕上放射媚眼的時候,當第六代導演拼了命靠近主流卻總是被摔的鼻青臉腫的時候,我們需要思考,當代電影的生命力到底在哪裡?所幸還有《光棍兒》這樣的獨立影片,依然沒有忘記電影有一種屬性是對生活的審視。它不是為觀眾展示一幅畫,而是打開一扇窗,當我們探頭向外看的時候,會發現有些風景正在遠離我們的生活,卻真實的存在於我們的時代。人的生命是活在當下,電影的生命力也是關照當下。我們並不責備電影為創作順暢而把時空置於遙遠的民國,也不苛求科幻片用精緻的胡編亂造來蒙蔽視野,我們只是想為生活於地下的獨立電影留一個狹窄的巷道,讓他向前走,不要被磚塊砸死。
《光棍兒》的風格和意識是對早期張藝謀《秋菊打官司》、賈樟柯「故鄉三部曲」、王超《日日夜夜》、李揚《盲山》等作品的延續,它再次走進鄉土世界的深處,將超乎我們想像的生活狀態暴露於鏡頭中,其無意中流露的辛酸,讓我們對社會進步所取得的成就陡然感到絕望。《光棍兒》的主題是對偏遠農村人們性生活的關注,在貧窮面前,道德的力量往往是微弱的,人的欲望受制於環境,不得不發出病態的呻吟。但是在影像深處,電影依然想對中國的民族歷史和民族文化進行反思,物質與精神的關係被自稱為馬克思主義的繼承者分析的淋漓盡致,卻總是無法在實踐中得到平衡的印證。
因此,我們在電影中處處可以看到政治的隱喻,導演在揭露現象的時候,也想為這種狀況的存在尋求原因,而矛頭無疑是要對準政治。梁大頭的手在勞動的時候被卷進機器,眾人急忙推著他去醫院,在他們經過的路邊立著「抓革命」的大幅標牌,廣播裡也正播放著激昂的革命歌曲,狂歡與血腥的交織,暴露了一個時代的特徵。村民們聚在一起看戲,一個演員登台表演了一段歌頌黨的政策的快板,村民們似乎很不滿意,紛紛叫嚷「來個葷的」,當演員開始唱葷曲的時候,特寫鏡頭中可以看出男女老少臉上無比沉醉的表情。老楊殺了一隻雞款待新買的媳婦,但最後還是沒有把媳婦留住,他只有去找妓女來滿足性生活,鏡頭先是對準「建設開放繁榮文明的張家口」的標語,然後慢慢搖到老楊身上,他正走進富麗堂皇的酒店去問有沒有妓女。老同性戀六軟抱著老楊睡在床上,在他身上撫摸,臉上是猥瑣的笑容,而電視機里正在播放胡錦濤訪問法國的新聞。在這個偏僻的村子裡,政治的話語和口號無處不在,但我們卻無法看到它對改善生活所起的作用。
荒誕和真實之間的界限是模糊的,有時候看起來荒誕的事情就是真實,有時候真實生活中總是充滿荒誕。《光棍兒》中的村長媳婦趁丈夫不在家,走進光棍的家裡,用自己的身體換來兒子高考補習的費用。買瓜的商人被村民圍攻,當他要開車逃離時,老頭一下子躺在車輪下面,用自己的身體來捍衛這種強賣行為。老楊買了一個四川媳婦,但是女子不喜歡他,他只好轉讓給年輕的俏三。老楊在城裡和小姐因為對「打炮」概念的定義不同發生爭執,被打手趕了出來。這一系列情節都遠遠脫離我們正常生活的觀念,它的荒誕中有一股悲劇的力量。但是生活在荒誕中的人卻絲毫沒有表現出痛哭流涕或怨聲載道,他們的臉上始終是平淡和鎮定的表情,似乎生活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因此,悲劇本身並不重要,認識到這是悲劇才是最重要的。
影像的意義往往蘊含在它特別關注的意象中,《光棍兒》中有三個意象值得注意:一是西瓜,種植西瓜是村子主要的經濟來源,也是村民性生活混亂的象徵。老楊和村長媳婦在玉米地里野合時,梁大頭和俏三的母親偷情時,鏡頭都有對西瓜的特寫,它的顏色預示了情慾的味道。二是爐火,熊熊燃燒的爐火象徵著人無法抑制的欲望,當顧林調戲小姨子,老楊為新買的媳婦蒸雞肉時,爐火的躥升讓鏡頭顯得無比曖昧。三是小孩子,電影以小孩的畫面開頭,在敘事過程中也好幾次出現兩個玩耍的小孩。其意義在於對這個村子未來生活的思考,小孩長大後會不會也像這些老光棍一樣,給我們提出了警告。此外,這個村子的人把妓女叫做「黃米」,以糧食的名稱來代替性工作者,暗示了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的同等重要。
總體上,《光棍兒》是用一種冷峻客觀的視角來審視邊緣生活,民眾演員的本色表演、長鏡頭、自然音響等,賦予鏡頭真實性。尤其是老楊和俏三去找村長評理的情節,電影採用固定機位遠景攝影,黑夜中,觀眾遠遠的從窗玻璃中望進去,隱約看到屋裡有人在爭執和拉扯,聲畫形成對立,這種窺視效果形成了很好的客觀審視。事實上,電影是在用有意識的畫面構圖來展現無意識的生活形態。失去媳婦的老楊回到家裡,躺在床上看電視裡的葷段子,畫面將他置於右下角,電視在左前側,靜止鏡頭的沉默中蘊含著極大的張力。但是在某些細節上,電影還是有強行介入的僵硬痕跡。老楊把自己攢的錢送給村長家,村長媳婦讓兒子放一首歌給老楊聽,錄音機里恰好放出一首光棍歌,這種寓意過於明顯。被拐賣來的四川媳婦讓人代筆寫家信,她一邊敘述,一邊痛哭,過於強烈的情感渲染與電影整體的冷峻風格不契合。
作為一部獨立電影,《光棍兒》題材選擇的敏感性和對底層生活關照的態度都是值得稱道的,雖然也參加了很多國際電影節影展,但收穫其實並不好,沒有達到當初賈樟柯和王超那樣的轟動效果。這一定程度上與藝術表現的成熟度有關,它在敘事上存線上索不連貫和情節突兀的問題,在結構上存在素材堆積的狀況,歷時和現實的交織似乎也沒有起到很好的表意作用。儘管如此,我還是深刻的體會到它的震撼力量,它所揭示的不是一個地方的病痛,而是一個時代的病痛,或者是一個民族的病痛。
光棍兒影評(三)
作為一部低成本的獨立電影,此片給人的驚喜太多了,原生態的表演加之中國底層社會的性問題讓此片很具說服力,雖然整體製作和劇情處理較為的簡陋、粗糙,但是卻並不足以蓋住它的亮點。
這部電影把鏡頭對準了中國農村的褲襠問題,而其選擇的主題對象也較為的犀利----某貧困山區的四個老光棍。村里男女比例的不協調使得光棍問題變成了老大難問題,時間一久,人老了,這問題也就無法解決了。在一個信息不怎麼發達的封閉山村里,性問題變得如此苦悶、焦躁、混亂,沒有波多野結衣沒有蒼井空,擼管都變得生澀,牆上掛的快發黃的蔡依林也只能讓人更加苦逼,全村就只有那麼一個年老色衰的老年婦女蜻蜓點水似的遊走在各個光棍之間,暫且解決一下光棍們的褲襠問題,其他疏解苦悶的辦法就是反覆聽些聽了幾十年的葷曲兒,這個落後的中國山村里,無法找到適當的宣洩途徑或者是轉移注意力的途徑,唯一暢快的也只是暴暴粗口而已,這種底層的性苦悶在此片中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葷曲里唱的光棍怎麼怎麼好也只是一種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而已,人是有欲望的,影片之中的性關係略顯原生態,文明的外衣在這兒變得如此之淡,老漢兒們性問題變得坦露而直白,不裝逼不搞文藝,性問題或者說是性需求就是那麼的赤裸裸,葷曲一段、白酒三杯,就著這麼一夜,咕隆隆下肚。
此片對於農村性問題的闡述偏向記錄式,而這種記錄式也使得此片更具現實感和感染力。拿性來開玩笑,開玩笑開不不好就容易變得低俗下流,但是此片對於性的把玩卻略顯沉重,影片背景和劇情架構使得一些高層次的道德和倫理問題在此片中不太適用的,過於的原生態讓人很難去懷疑它的真實性,因為我們知道在中國的一些個地方,可能正在上演一模一樣的事兒。()其實此片的現實價值還是非常強的,它或多或少的觸及了一些很現實的國情。作為一部喜劇來說,這是非常有價值的。
在這種境況下,女性所處的地位是奇特的,女性可以說是一種稀缺品,而這種稀缺性也使得女性的地位有所變化,去年有本暢銷書叫《東京島》,小說的故事發生在一個荒島,一群男人和一個女人落難所困於這個荒島,整個故事被不同男性的對於這唯一女性的渴求而牽引、推動、發展,這類似於一個小型的母系氏族社會,《光棍兒》中的一些架構和小說《東京島》有很大的交集,同樣在這種極端或者說較為惡劣的生存環境下,性成了推動文明發展的唯一動力,不論是在東京島,還是在顧家溝,一切故事的發展都圍繞著女人,女人,還是女人。人類原始的性衝動主導了一切。當然此片可能並沒有涉及那麼寬泛,但不管是針砭社會現實,還是直刺人類原始衝動的核心,此片給我們的東西遠遠超過了它那區區30萬元的成本。
城裡的妓女看不起鄉下嫖客,城鄉間的差距和隔閡在此片之中坦露的如此直白,這是中國經濟發展同時特別所突出的矛盾,城鄉的二元化發展自然也體現現在褲襠問題上,這種不平衡性不僅作用於性上,而且在整個城鄉二元的道德評判體系上也有深刻的烙印。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城裡人說了算還是鄉下人說了算?或者說是根本不應該把人群分為城裡人或者是鄉下人?生存境況的不同使得一些東西的坦露程度不同,但是究其實質,其原型還是一樣的,城裡人只不過在做愛時多蓋了層被子,然後我們姑且把這層被子稱之為文明。
說到此真是越扯越遠,越扯越長,作為一部喜劇片,此片是極其成功的,它只花了一點小錢就給我們帶來了那麼多的歡樂,或者說是提供那麼多可裝逼的資本,相比之下,院線上的那些侮辱國人智商的所謂喜劇電影真可謂貽笑大方,我今天在youku上把此片看完,希望明天再看此類電影時,我能堂而皇之的坐在電影院裡,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種意淫,明天,中國的進口影片限額即將取消,但是站在國產電影的角度來看,我們還有太多的東西沒有取消,而這正是那些所謂喜劇電影能傻逼似樂呵呵的在電影院愚弄觀眾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