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很明白:恐懼是殘酷或痳木的原因,但痳木和殘酷又是一切獨裁及一切反動統治的更為顯著的特徵。
獨裁和一切反動統治,是與恐懼同在的,於是這種統治所做的事,就全以鞏固其統治為目的;而這樣的統治者也自然都是卑怯者了。卑怯的統治者不用說也要籠絡人民的,但更多的是殘酷的行為:嚴格的箝制,酷刑和屠殺,剿伐和戰爭,以及種種毒計和陰謀。
而殘酷的結果是痳木。……
痳木決非對人民的裝聾作啞,卻是殘酷到了頂點或最後的狀態。
痳木自然也反應著人民之痳木的反應,因為人民長久在獨裁的反動的殘酷統治之下,或者報以粗暴的憤怒的反抗,或者冷酷到失去知覺的痳木的忍受,這都作為人民對於殘酷統治的反應,卻也反映到統治者而使統治者也有了對這反應的反應。於是反()動統治到了最後的時候,我們就常見這樣的現象:統治者對人民的壓迫和屠殺是殘酷到痳木的地步,而人民則痳木地被壓和被殺。人民幾乎已失去痛苦的感覺,而統治者更是早已不將人民當作會感到痛苦的生物,他們也早已失去這種感覺了。
在這樣的社會和時代,要恢復人與人之間的常態或什麼慈善之心,必須在人民的憤怒而粗暴的反抗得到勝利之後,必須在殘酷到痳木的反動統治被清除之後。
殘酷和痳木自然都是治民的手段,但在到了最後地步的反動統治,這也就是一切了;那唯一的目的就只在於挽回和維持能夠施行這手段的統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