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如是我的大學室友,我倆基本同步進入社會,但她每天都累得不成樣子。
幾次周末約好一起逛街卻總是被她放鴿子。時間長了,和她也越來越生氣,質問她,「你就那麼忙嗎,忙到連朋友約會都推三阻四的?」
她告訴我,「其實我沒那麼忙,但是同事總是把自己手頭上的活給我,她作為新人也不好說什麼,就只能幫忙做。」
我問她,「你為什麼不拒絕?」
她說,「我也想拒絕來著,但又怕被單位排擠。」
這是她換的第二份工作,第一份工作的時候,也是剛出校園熱血青年,有著自己的性格,想做什麼做什麼。對於「老前輩」的拜託基本熟視無睹,然後她發現無論和誰說話都不理她,吃飯叫外賣也不帶她,她覺得莫名其妙。有次她在洗手間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同事聊天才知道原因。她們說,「你看新來的那姑娘,還挺自以為是的,一點規矩都不懂,幫咱們幹活是榮幸,她還一臉不樂意。」
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這家公司呆不下去了,她換了現在這家小有名氣的報社。裡面的人每天都大牌一樣的揮著手讓新人去幫她們做私事。比如,去其他單位取她們的單據。又或者下樓給她們簽署個帳單。
別人出去旅遊,她留在單位還要幫忙取快遞,還要聽對方的命令將快遞擺放在什麼地方。別人出去聚餐,她只能把老闆交代下來大家一起做的任務,一個人默默地做完。
我不止一次勸她量力而行,選擇性的拒絕一些人和一些事,可她從來都沒把話聽進去。
到了社會,這反而成了阻礙她前進的障礙。別人有大把的時間去經營自己,而她只有埋頭在別人的拜託中,失去了屬於自己的時光。
幫助本是一件好事,但別人將它看做理所應當並連自己的私事都交予你的時候,這就是件壞事。
盲目的幫助,無益於人無益於己。
「2」
上海捷運2號線從徐涇東出發方向總是能夠碰到兩撥行乞者。一撥是老婦人推著音響少婦抱著孩子唱歌的,一撥只是一個老婦人推著音響卻假唱的。她們分別從捷運兩端出發一邊放著音樂一邊收著錢。
常坐這趟捷運的朋友告訴我,她們基本不出站就在每一趟捷運里來回走上一天,純收入就有上千元。
部分人看到這樣的場景直接無視,而有一些人卻因為內心的丟點愧疚和在意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不甘願地掏出錢。
前一陣在捷運站看到行乞者因為一個姑娘不給錢,居然肆意謾罵姑娘,說「姑娘書白讀了,年紀輕輕一點愛心都沒有,連他們可憐人都不施捨。」
姑娘也是一愣,直接回擊,「你們有手有腳不去找工作,在這向別人要錢,給你錢的人是尊重了被你出賣的自尊,不給你錢是因為你還達不到我為你掏錢的標準。」
我只想給姑娘鼓掌。我一直都有隨身揣零錢的習慣,給老人小孩殘者和地下通道里唱歌的人。他們是沒有勞動能力和靠著才藝吃飯的人。我既然路過聽了你的歌,那我付出一點也是應該。
讓人不能理解的是,那些年紀和我相當,身無殘疾卻伸手要錢的人,憑什麼?
當然我這樣的理論一定會被很多人說做人怎麼能這麼自私呢,奉獻點愛心又不會死。是的,我不會死掉,但我會因為自己助長了他們的勢氣而討厭自己。
我們穿的光鮮亮麗是因為我們自身或父母在用雙手去努力或智慧在爭取,沒有愧對任何人。
他們行乞者放棄了尊嚴向我們索取,我們基於愛心和品德去給予,儘可能的收下他們丟掉的那份尊嚴,但沒有必須接受的這個選項。無視不代表冷血,只是我們擁有自己的權利。
你有權利行乞,我有權利拒絕。
「3」
身邊有個人,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坐在辦公室看看新聞看看股票喝喝小茶指揮別人做這做那,開始大家都願意幫助他,久而久之,再對他投來的求助指揮選擇拒絕。
同樣坐在辦公室里,你領著你的薪水做著你該做的事情,我領著我的薪水做著我該做的事情,別把自己的事情交由別人還美其名「幫忙」,幫忙是幫你所不能,而不是幫你所能而不做。
生活總讓人辛苦和累。小時候被父母強制的各種學習技能覺得累,想著長大了就不會再被控制著做這做那。可當我們長大了,不僅發現生活沒有一絲改變,反而變本加厲地沉重。
在本可以說NO的年紀放棄選擇,以為成長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個子變高、聲線成熟就是大人,是錯誤的。無論你變得多高大,你的心裡永遠都住著孩童時代不懂拒絕的你。
當別人問我為什麼這麼自私的時候,我想到的是,我為什麼要對你大度,你做了什麼足夠讓我無條件的為你做一切。
你總要先學會拒絕,才能成長為大人,別等到被他人消耗光才意識到本不該如此,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