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美文摘抄(一)
給你人間尋常愛
一天,12歲的兒子放學回家,忽然問我:「媽媽,假如——假如啊,你別當真,我說的是假如。」我看他如此鄭重,便有些好奇,說:「我知道你是假如,假如怎麼樣?」「假如,我被很嚴重地燒傷了,需要植皮……」我打斷孩子的話,當即接口:「媽媽自然給你我自己的皮膚。」孩子搖頭:「我當然知道你會給我。可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聽我說,植皮手術只能在人清醒的時候進行,如果供皮人昏死過去或者被痲醉,都不會有效果,而這種痛苦人是沒法忍耐的。如果是這樣,你怎麼選擇?」我說:「我當然選擇不打痲藥。」兒子說:「那你就會昏死過去了,植皮也是沒用的。」我說:「那,那可怎麼辦呢?」「告訴你吧,有個媽媽可偉大了,她選擇了不打痲藥,並且要求醫生在她痛昏過去時就把她喚醒,一次又一次,最後終於植皮成功。」聽了孩子講的故事,我不禁心懷惴惴: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樣的辦法,難道面對那樣的生死考驗,我會退縮嗎?這個故事一直纏繞在我的心間,為自己母愛的不夠而慚愧。
時隔不久放暑假,兒子的父親邀兒子去南方他那裡。一個月之後回來,兒子對我們樸素的家便百般挑剔。他滿懷羨慕喋喋不休地跟我說起父親的大房子和漂亮的車,以及在父親家中過的隨意而奢侈的生活,然後仰頭問我:「你不是總說最愛我嗎?可為什麼捨不得為我花錢?你為什麼不能讓我過像妹妹那樣的生活呢?」本來歡喜的我頓時沉默了,內心百般惶惑痛苦,眼淚隨即漲滿眼眶。單親8年,獨自帶孩子的那份艱辛困苦無法對人言,原以為孩子會懂得,哪料到糖衣炮彈是如此厲害。
面對孩子,我竟不知如何回答。忽然又想起那個偉大媽媽的故事,剎那間心地洞明。
我認真地對孩子說:「媽媽是普通女子,沒有能力掙更多的錢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並且假如你遇到類似需要植皮的生死考驗,我也很可能想不出、做不到那樣偉大的行為。我能夠給予你的不過是人間最尋常最普通的愛:在你哭泣時會立刻把你抱起,在你需要的時候會耐心地陪你遊戲,把我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給你,看著你每一天的成長。如果你覺得這些愛抵不過物質金錢,媽媽尊重你的選擇,你可以去你爸爸那邊生活。」
兒子愣住了,然後望著我說:「不,我要和媽媽在一起,沒有媽媽在身邊,那樣的生活我不再羨慕。我也不期待什麼生死考驗,只要媽媽每天給我的那些尋常愛。」
是啊,我們都是普通人,無法用千金寶馬贏得心愛之人的展顏一笑;我們也遭遇不到考驗生死的機會,無法演繹那樣盪氣迴腸的故事。於是,在那些平淡瑣碎的日子裡,我們能夠給予最愛的人的,不過是那人間最尋常的愛。那一蔬一飯,一言一語,一寸寸光陰,是我們能夠付出的最卑微也最寶貴的愛。
親情美文摘抄(二)
讓生命留下閃光的足跡
母親,我最親愛的,雖然早已花白頭髮,憔悴面容,早就過了古稀之年的母親。離我而去了。我傷心地哭,淚流滿面,聲嘶力竭,痛不欲生。醒來之後,發現是一個惡夢。慶幸,多虧是夢。可是,母親真的年邁了,特別是父親。他們的健康大不如從前。看到他們現在的樣子,讓我心痛不已。我愛人常說,孝敬老人不能等。可是自己不能天天圍在他們身邊。不能時時刻刻照顧他們。說起來就感覺慚愧。夢中的哭泣有什麼用呢?
六一活動的時候,我們在炎熱的空氣中,為那些孩子服務。又累又熱,可是看到他們那麼興奮,我們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領導為了讓我們也換一下心境,讓我們也參加了拔河和籃球賽。老胳膊老腿的我們,也投入地比起來。唯一的感覺就是力不從心。之後的幾天,我們大家都像生了一場病。筋疲力盡,渾身酸痛。什麼都不想做。真是不服老不行了。我們真的青春不再了。
把自己關在室內,聽著國培的內容。時不時地站起來,看看外面的天空。楊花漫天飛舞。無憂無慮,無所是事。就那麼盲無目的地飛著。天也那麼漫不經心地陰起來。挑逗著農民的期望,他們多麼希望下點雨,喚醒他們那些不死不活的莊稼,讓它們瘋長起來,長到他們的眼睛亮亮的,心滿滿的,充盈著幸福。可是,就像開玩笑,殘酷的玩笑。雨點兒,那麼稀少地掉幾天,就像放在乞丐面前的食物,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瞬間拿走了。然而第二天又陰起來,還是那個樣子。讓人無可奈何。
我的心漸漸地平復了,看著一隻小小的比芝痲粒還小的蜘蛛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爬來爬去,小小的精靈在尋覓什麼呢?它悄悄地運動著,吸引著我的目光,也吸引著我的心緒。為了自己的目標,付注自己的汗水不,實現著自己的生命的價值。
一張試卷,我拿著筆積極地答著。真是欣喜。那些題目,多數基本上都會,一個一個地往上寫著。雖然也遇到了找錯座位之後又找對的問題,搬下了桌子,坐下抓緊時間答。雖然也有筆不太好用的問題。整理整理還是寫上了。答上了許多。前面的還沒有答完,發現了最後的那個題。是一張圖,圖上是一些絲髮,白色的絲髮團在那裡,下面是一些水。我看了一下,明白了,是一個情境作文。讓大家看著情境聯想,然後作文。我跟要幫助我的人說,這是我是擅長的,沒有任何問題。我想像那是一團雲,下面的那些水是下的雨。就組織自己所有的想像,描寫一場雨的作文吧!又是一場夢。夢醒了,自己連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做。還得呆呆地坐在那裡。
那隻小小的蜘蛛又來了,還是那樣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從容地爬著。仿佛地來看望我,看我在幹什麼。我卻不知道它在幹什麼。我相信,那肯定是同一隻蜘蛛。它在尋找它的幸福。也在提醒我書寫我的幸福。
是呀。生活在社會中,生活在家庭里。天天那麼衣食無憂地生活著,工作著。應該倍懷感恩之情。感謝給我這一切的社會和自然。特別是感謝我的親人和朋友!尋找生活的點點滴滴,讓心靈感動的東西。發現生活中的閃光點,點亮我們的心靈,然後讓心靈閃光,再去照耀周圍的一切。讓生命留下一串串閃光的足跡!不讓一天白過。
親情美文摘抄(三)
半截錢的父愛
大學學費每年要6000元。
「我連假錢都沒有一張。」爹說。吃飯時,爹不是忘了扒飯,就是忘了咽飯,眼睛睜得圓鼓鼓的,仿佛老僧入定,傻愣愣地坐著。
「魂掉了。」娘傷心地說。
「在這邊住茅草屋,去那邊也住茅草屋算了!」突然,爹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娘商量,但那語氣不像是在和誰商量。說完,扔下筷子,放下碗,徑直出去。
我知道,爹準備賣掉為自己精心打造多年的壽方。在我們土家族聚居的大深山裡,做壽方是和婚嫁一樣重要的事情,老人們常滿臉嚴肅地對後生小子們叮囑:「寧可生時無房,不可死時無方(棺材)。」山寨人一生最大也是最後的希望,便是有一副好壽方。
爹的壽方因為木料好、做工好、油漆好,在方圓幾十里數第一。聽說爹要賣,窮的富的都爭著要買。
當天下午,一位本房叔父以2500元的高價買走了爹的壽方——爹最後的歸宿。
「不反悔?!」叔父又一次喜滋滋地問。
「不反悔!」爹咬著牙說。
當我離家上學時,加上叮噹作響的十來個硬幣和寫給別人的兩三張欠條,竟有「巨款」5500元!另外,五親六戚這個10元,那個20元,學費總算勉強湊齊了。
爹送我,一瘸一拐的——在懸崖燒炭燒的。
四天以後,到了千里之外的北京,報了到。於是,爹厚厚的「鞋墊」變薄了。他脫下鞋子,摸出剩錢,揀沒人的地方數了三遍,四百一十七元五角六分,他全給了我。我蜷在床上,像只冬眠的動物。生活費還差一大截兒,大學還有四年,我沒心思閒逛。
八月的北京,三十多度,很「暖和」。爹和我擠在窄窄的單人床上,我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又好像一整夜都沒睡著。當我睜開眼睛時,天已大亮,爹早已出去了。
中午爹才回來。儘管滿頭大汗,臉上卻沒有一點血色。
「給,生活費。」推推躺在床上的我,爹遞給我一沓百元錢幣。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今早在街上遇到了一個打工的老鄉,向他借的。」爹解釋。「給你600,我留了200塊路費。我現在去買車票,下午回去。」說完,又一瘸一拐地、笨拙地出去了。
下午,我默默地跟在爹的後面,送他上車。
列車緩緩啟動了。這時,爹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十塊錢,遞給站在窗邊的我。
我不接。爹將眼一瞪:「拿著!」
我慌忙伸手去拿。就在我剛捏住錢的瞬間,列車長吼一聲,向前駛去。我只感到手頭一松,錢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在我手中,另一半隨父親漸漸遠去。望著手中污漬斑斑的半截錢,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僅過了半個月,我便收到爹的來信,信中精心包著那張半截錢,只一句話:「粘後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