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客讀後感(一)
《信客》一文寫兩代信客的人生,雖帶有較強的故事性,但仍然比較偏重於批判舊社會的人們。所以文章寫信客這個特殊行業不是目的而主要是為了表現它所影響所體現出來的一種人性的缺陷。它的批判意識與全文的基調是一致的。讀《信客》,我認為至少有兩點值得重視。
第一,在《信客》裡我們看到了信客為通報噩耗而被人當作「死神冤鬼,大聲呵斥」以充當別人「出氣筒」的可憐,看到了信客為死者把點點遺物送去卻遭受了「紅紅的眼圈裡射出疑惑的利劍」而到頭來好心得不到好報的可悲,看到了信客為伸張正義主持公道出示物證卻遭人誣諂並「倒打一耙」的可嘆……作者寫的是「當時」,但我們讀來卻是對「當世」的一種警示和感召。尤其是年輕信客飽經了工作之苦、生活之苦和心靈之苦卻依然保持了這份「誠信」的美德。作者是在尋找,還是在呼喚?
但如果循著作者這條思路,我們似乎發現,其實這又是矛盾的,憑著兩代信客這種頑強的承受力,都不應該告別自己所從事的信客職業:一個去看墳場,一個從教當了校長。那麼,在這裡我們是不是還可以斗膽地揣測一下,作者處在當今這個從業多元化的社會,文章是否力圖去解釋選擇與堅守以及放棄這一社會現象的複雜性?因為它有一種失敗的無奈,像老信客失信自殘,最終一路寂寞伴墳場,它是一種敏銳的選擇;像年輕信客由於感受到「這條路越來越兇險,我已撐持不了」,才讓人生拐了彎……但他或許清楚地認識到,是30年信客的經歷增長了自己的才幹,才有了後來適合從教的選擇。《信客》一文中體現出的傳統文化心理以及作者所要表現的文化批判意識是顯見的。
第二是《信客》中塑造的人物形象:
老信客一生的信譽毀在了那條窄窄的絲綢帶上。年輕信客從業30年,通報噩耗,無端受氣,出示物證竟遭誣諂,他「一生坎坷」,挑著一副生死禍福的重擔,來回奔忙。四鄉的外出謀生者,都把自己的血汗和眼淚,堆在他身上。讀此文,我們除了對人物命運寄予深切的同情外,還將受到人格魅力的感染,那就是兩代信客表現出來的任勞任怨、無私奉獻、寬厚待人的職業道德和優秀品格。但細細體味後,就會引發你的深思,在思考中你就會發現,作者在文中傾注的情感態度比較複雜,文中的一系列的人物也都難以用好壞來界定。寫兩代信客,作者一方面傾注了極大的熱情,為其樹碑立傳;但另一方面也寫出了作為普通人的正常情感和心態。他們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他們所承受的太多,最終成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他們選擇了放棄。這也正塑造了完整的人物形象。
信客讀後感(二)
余秋雨的文化散文,總是有著一股力量,讓人深深的沉入歷史,在靈魂的掙扎中體味那獨特而厚重的美。《道士塔》是這樣,《信客》也是這樣。
這是關於兩代信客的故事,這是關於信任與不信任的警醒。回溯老信客的一生,我看到了他對這份職業的重視、責任感,甚至是無奈放棄後的深深依戀——在交接信息時的細聲慢氣,在「逼著」年輕信客講各個碼頭的變化後的唏噓聲里。我著實感動,因為,不論從現在還是當時來看,信客絕對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老信客幹了一輩子,窮困潦倒,連一個家室也沒有。家中一無所有。沿途投宿,總是揀最便宜的小旅館。吃飯找那種「可以光買飯不買菜」的小店。終年奔波,勞累孤獨,陪伴他的只有胃病和風濕病。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額外的工作,經常幫助寫信、譴信。有時還要充當代理人,某個外出謀生者死去,代表家屬料理後事,收拾遺物。回到家鄉,要通報噩耗,弔唁死者家屬,交出遺物。信客還要遭受無端的懷疑,憎恨和誣陷。可以說是身心俱疲的來往於城市和鄉村,做著那個「最敏感的神經末梢」。我不禁要想,是什麼讓老信客願意擔當起這份瑣屑和辛苦?這樣的事,放在現代,實在是不可思議。也許,老信客就是我們這個時代丟失的人格。
令我感覺驚訝的是,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任勞任怨、恪守職責的信客,怎麼就會栽在那樣一件小事上。第一,信客只是為了圖喜慶,撕了一點布邊。這件事,可大可小,大了說,他的確不應該動托寄的物品,這是信用問題;可往小了說,這個行為,放在平時,就相當於借了別人的肥皂洗了次衣服那樣無足輕重。就事件本身而言,我認為,實在是小題大做。對老信客,我始終覺得這個行為很生活化,很真實。就像天使偶爾偷了一回懶。第二,事態嚴重化的關鍵,就是上海那邊又派了個人隨後到,關照家裡人看布匹頭尾的標記,以免信客動手腳。()看到這裡,我覺得人心啊,實在是——不說險惡吧——太具有防備性了。這個在上海闖蕩的同鄉,看來已被城市同化,而信任到了需要被檢驗的時代。不幸的是,從未犯錯,從被信任的老信客被這突如其來的檢驗難住了。唯剩百口莫辯……第三,最令我心寒的是鄉民的反應。老信客的善良仗義,飽受艱辛,曾經帶來的喜悅和希望,全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宛若不曾發生。也許,他們真是鐵石心腸?也許,他們也是值得我悲憫的受害者——突來的證據,把老信客推到了鄉親們的對面,他們那簡單甚至狹隘的心不能接受,就像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的孩子,有一種近乎偏執的怨恨,於是,找來許許多多的回憶做證據——老信客已經幹過很多這種事了,他一無所有的家就是通過剋扣賺來的!文章剛開篇到這裡,我便嘗出瀰漫著的諷刺意味。一生的信譽毀於一旦!
老信客失了信譽,懊悔莫及,帶著自殘後的手,獨自到外鄉看墳場。信客的工作由年輕信客來繼續。而他,只能「躲在山間墳場邊的破草房裡,夜夜失眠,在黑暗中睜著眼,迷迷亂亂地回想著一個個碼頭,一條條船隻,一個個面影」。這是他幹了一輩子的事,走南闖北,過山過橋,找尋熟悉的身影,那心情,一如在外風塵苦旅的遊子期盼他腳步聲的急切。這算不算「身在曹營心在漢」?亦或是他從來都不曾離開過,年輕信客的腳步就是他的腳步,一次次的重溫漫山遍水的鄉情。年輕的信客謹遵老信客的血的教訓:要誠信!但耿直的信客因壞了同鄉的「好事」,被發了財而拈花惹草的同鄉誣告為「私闖民宅的小偷」,將他扭送到巡捕房。這一系列的傷害和兇險令信客心灰意冷,他在老信客的墳前鄭重請求原諒,打算抽身而退。可笑的是,嘗到失去的滋味的人們,這才想起他全部的好。後來還請他當教師,死了還有很多人來悼念。我不禁為老信客鳴不平,同樣辛勞一生,這結局卻是慘慘澹淡,是借著信客的光,順便修修他的墳!
這是為什麼呢?一個是全身而退,所以「贏得身前身後名」,另一個,是有了污點,從此被放逐,被打入無底深淵,直至被徹底遺忘。他只是個遊走於兩地的鄉村信客,他不是民族英雄,死後可以被平反,被悼念,然後永存世人心中,光輝照耀大地。但我慶幸,有這樣一段文字,記錄下了那個年代的那些人,一種原生態的喜與怒,堅守與不捨。讓我,可以去感受、思考那源於歷史的無奈和無奈背後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