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讀後感600字(一)
《目送》,七十三篇散文,文字撫過了父母、子女的親情,知己好友的友情、周圍世界的植物、動物、風景……用那最細膩柔軟的筆觸,寫盡了幽微處最動人心弦的那種種感覺。讀起來,便連呼吸,也充滿了共鳴的激動。
最犀利的一支筆,也有最柔軟的時刻。當孩子一天天地長大,她的憂傷卻與日俱增。昔日為了孩子,她辭去文化局長的官職,拋開博士高官的美麗光環,毅然離開,重歸學者作家的生活,僅僅是因為她突然之間的反思:「會不會你贏得了全世界,但你失去了你的孩子?」
她是這樣優秀清醒的女人,明確地知道自己在人生的每個階段有著怎樣的責任,知道生命的意義,不僅僅是事業的成功和虛浮的掌聲,所有的精彩,在繁華落盡時,也許留下的不過是永遠無法彌補的一份遺憾。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象她這樣清楚地獲知生命的本象。
在面對孩子時,優雅知性的她,和所有平凡的母親一樣,困惑而挫敗。不同的是,她聰明和懂得控制的頭腦,使得她在面對孩子的獨立和疏遠時,懂得用壓抑自我的方法去尊重他們做為一個獨立的人所理應擁有的自由和尊重。而她的驕傲和銳氣,在洶湧的母愛面前,也只能委屈地選擇讓步。《母親節》,原本以為會是一個溫暖感人的故事,沒想到透過安德烈寄來的一封電郵,讓人在一篇既凸顯了母親的瑣碎,又記錄了母親的無奈的幽默小文中,讀到她心底深處那份無從說起的寂寞。
在面對的父母時,仿若在呵護柔弱的嬰兒,那般的溫柔耐心,細細私語。她知道「媽媽是那個搭了時光機器來到這裡,卻再也找不到歸程的旅人」,她知道「媽媽想要一個家,不是一個空間,而是一段時光。在那個時光的籠罩里,年幼的孩子正在追逐笑鬧,廚房裡正傳來煎魚的滋滋香氣,丈夫從身後捂著她的雙眼要她猜是誰,門外有人高喊『限時快遞拿印章來』……」她年邁衰老甚至開始神志不清的媽媽想要的,只是那樣平淡而幸福的時光,在那段時光里,凝聚著她一生豐盛的記憶,她的愛情,她的家人,她全部的留戀……
她也在書中寫戰爭的殘酷,貧窮的無奈,寫自己在一日日的生活中,漸漸黯淡下來的激情和慢慢平和的心境,曾經相信和不相信的東西,在陌生的小巷見到的年幼的童工,父親離世後巨大的傷痛,一點一滴細微的觸動……
她的文字,如冬日晨曦中沾滿露珠的青草,帶著輕微的潮氣和清新,撲面而來。
她的文字,如黑暗海面上綻放微光的燈塔,散發溫暖的光茫和明亮,照進心房。
從她的文字中,總能讀到一個矛盾的雙面的她,時而鋒利,時而溫婉,時而脆弱,時而感傷,時而樸實,時而華麗,卻總是,如此的動人。
也許是歲月增長,人的心也越來越容易憂傷。曾經視若無睹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中,也在心中烙下了深深印跡。()開始在乎起父母越來越多的皺紋,也開始擔憂起孩子越走越遠的腳步。
所以,這樣的文字,才這樣的令人心痛起來。
放下書,閉上眼睛,在苦澀的眼淚中,更多的領悟到生與死那一瞬間的界限。無法忍受,卻需要面對的是:到底什麼才是最寶貴的?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這是關於光陰的故事,我們每個人都在時光的洪流中漸漸長大,我們眼前的背影從高大到佝僂,自己也就慢慢成了別人眼裡的背影。當我們再不能為過往的遺憾一一買單的時候,彼時的目送就成了眼下的悲涼。
目送讀後感600字(二)
華安上國小第一天,我和他手牽著手,穿過好幾條街,到維多利亞國小。九月初,家家戶戶院子裡的蘋果和梨樹都綴滿了拳頭大小的果子,枝丫因為負重而沉沉下垂,越出了樹籬,勾到過路行人的頭髮。
很多很多的孩子,在操場上等候上課的第一聲鈴響。小小的手,圈在爸爸的、媽媽的手心裡,怯怯的眼神,打量著周遭。他們是幼稚園的畢業生,但是他們還不知道一個定律:一件事情的畢業,永遠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啟。
鈴聲一響,頓時人影錯雜,奔往不同方向,但是在那麼多穿梭紛亂的人群里,我無比清楚地看著自己孩子的背影──就好像在一百個嬰兒同時哭聲大作時,你仍舊能夠準確聽出自己那一個的位置。華安背著一個五顏六色的書包往前走,但是他不斷地回頭;好像穿越一條無邊無際的時空長河,他的視線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會。
我看著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門裡。
十六歲,他到美國作交換生一年。我送他到機場。告別時,照例擁抱,我的頭只能貼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長頸鹿的腳。他很明顯地在勉強忍受母親的深情。
他在長長的行列里,等候護照檢驗;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著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終於輪到他,在海關視窗停留片刻,然後拿回護照,閃入一扇門,倏乎不見。
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頭一瞥。但是他沒有,一次都沒有。
現在他二十一歲,上的大學,正好是我教課的大學。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願搭我的車。即使同車,他戴上耳機──只有一個人能聽的音樂,是一扇緊閉的門。有時他在對街等候公車,我從高樓的視窗往下看: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像,他的內在世界和我的一樣波濤深邃,但是,我進不去。一會兒公車來了,擋住了他的身影。車子開走,一條空蕩蕩的街,只立著一隻郵筒。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我慢慢地、慢慢地意識到,我的落寞,彷佛和另一個背影有關。
博士學位讀完之後,我回台灣教書。到大學報到第一天,父親用他那輛運送飼料的廉價小貨車長途送我。到了我才發覺,他沒開到大學正門口,而是停在側門的窄巷邊。卸下行李之後,他爬回車內,準備回去,明明啟動了引擎,卻又搖下車窗,頭伸出來說:「女兒,爸爸覺得很對不起你,這種車子實在不是送大學教授的車子。」
我看著他的小貨車小心地倒車,然後噗噗駛出巷口,留下一團黑煙。直到車子轉彎看不見了,我還站在那裡,一口皮箱旁。
每個禮拜到醫院去看他,是十幾年後的時光了。推著他的輪椅散步,他的頭低垂到胸口。有一次,發現排泄物淋滿了他的褲腿,我蹲下來用自己的手帕幫他擦拭,裙子也沾上了糞便,但是我必須就這樣趕回台北上班。護士接過他的輪椅,我拎起皮包,看著輪椅的背影,在自動玻璃門前稍停,然後沒入門後。
我總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機場。
火葬場的爐門前,棺木是一隻巨大而沉重的抽屜,緩緩往前滑行。沒有想到可以站得那麼近,距離爐門也不過五公尺。雨絲被風吹斜,飄進長廊內。我掠開雨濕了前額的頭髮,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記得這最後一次的目送。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