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綠野可以望見的,
是藏在叢樹中的自己的家。
茅檐已經頹斜,
屋頂上滿生著深深的野草,
── 我已是幾年不歸了!
濕苔染上了門楣,
蝸牛停在了牆角。
迎面跑來的是當年抱過的「小黑」,
餓狼般的,它向我這樣狂叫,
── 我已是幾年不歸了!
「莫不是行錯了路麼,少客?」
這樣說的該是我的祖母吧?
我只看見了長的下顎和白的疏發,
流著淚的眼睛已經雙眇,
── 我()已是幾年不歸了!
夢裡所見的是當年的歡欣,
那許多故事都演過,
在祖母面前和這美的鄉村。
夢的金衣已被我脫掉,
── 如今我卻又歸來了!
(原載 1931年8月《華北日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