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王之王影評(一)
爾冬陞總讓我想起一個美國人,羅伯特雷德福,都是文藝小生出身,後來改行做導演,都是古典敘事模式的拍攝手法,又都橫跨從言情到動作等各種影片類型。爾冬陞從來都不是一個單純的類型片導演,即使在他迷亂如《色情男女》、質樸如《忘不了》、純情如《早熟》、血腥如《新宿事件》這樣的作品中,他對人物生存狀態和邊緣心理的關注和刻畫都讓他的電影帶有一般港產類型片所不具備的一份厚重的人文關懷和社會責任感。其實《槍王之王》也是如此,儘管雜糅了槍戰和懸疑推理,但從根本上來說,這還是一部社會問題劇。
有很多人從各方面探討過香港電影有沒有必要作為一個地域屬性電影存在下去的必要,而且爾冬陞也發出過香港電影三年內必亡的悲觀論斷,但《槍王之王》至少從一個方面證明了香港電影的價值,那就是依託香港的地域背景可以探討一些內地電影不可能涉及到的話題。在《槍王之王》的前半部分,古天樂扮演的基金經理關友博在搶劫現場槍殺劫匪並最終脫罪,這本來是作為後半段的中心事件背景出現的,但爾冬陞把這部分情節處理成了幾乎可以獨立成章的律政戲,一套完整的法律程式走下來,關於情理法的思考在法庭一場戲中達到高潮。辯護律師在庭上的辯護詞寫的極好,堪比經典美劇《波士頓法律》中精彩的結案陳詞。值得一提的是在這裡辯護律師的扮演者孫力民,他是廣東話劇院的資深演員,此前曾經與爾冬陞合作過《旺角黑夜》,雖然就是一場短短的法庭戲,孫力民所表現出來的台詞功力和強大氣場都為這場戲平添了幾分盪氣迴腸,與香港演員是完全不同的一種表演方法,看上去十分過癮。即使是一個小角色,導演和演員也是下了功夫的。
在美國電視劇《絕命毒師》中有一個控制美國西海岸最大販毒網路的毒梟,其表面的身份是一家快餐店的老闆,溫文爾雅,與人為善,還向當地警察局提供資助,但笑容背後的殺機是最令人膽寒的。其實這個人物讓我想起了《門徒》中劉德華扮演的昆哥,都是通過反常規的人物設定、採用人物外表與內心的極度反差來製造戲劇張力的。爾冬陞的電影在人物設定上有一個顯著的特點是,人物的性格走向不僅僅是為了劇情發展服務的,而且人物自身都具備了相當的可供深入挖掘的解讀價值。
在《槍王之王》中,關友博身邊有兩個用不同方式愛著他的女人,一個是李冰冰扮演的上司邵安娜,一個蔡卓妍扮演的女友婷婷,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女性都在一定程度上對關友博的最終命運起到了關鍵作用。對邵安娜的強勢占有欲的逃離和對婷婷的楚楚溫情的沉浸構成關友博情感生活的兩極,對於有著基本愛情價值觀的觀眾來說,在這兩極中做出順乎情理的選擇並不難。但當關友博面臨困境時,給予他最大程度的支持和庇護的卻是邵安娜,而最終刺出讓關友博萬劫不復的溫柔一刀的,反而是溫婉可人的婷婷。拋開道德倫理判斷,純粹從愛情角度出發,這種顛覆性的結局不禁要讓我們重新審視原來的選擇,到底哪一種感情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由此,一條作為旁枝的感情線,也就具有了人性拷問的深度和價值。
總體來說,《槍王之王》主要還是看男人飈戲的。。十年前爾冬陞曾經監製了一部由張國榮主演的名為《槍王》的槍戰片,雖然《槍王之王》與《槍王》是完全不同的情節,但在故事格局上還是有類似的地方,而且在部分場面上有明顯的對應關係,比如開篇階段射擊場內的實彈比拼,只是在《槍王之王》這裡處理得更加簡潔凌厲,而最大的關聯之處在於方中信扮演的隱退的警官苗志舜身上。其實這個人物的經歷是延續自《槍王》中也是由方中信扮演的苗警官的,而且代入犯罪人格模擬罪犯現場反應的橋段也是出自《槍王》的,如果沒有那裡的鋪墊,可能理解起來會有點障礙,所以看《槍王之王》之前可以重溫一下《槍王》,對理解劇情還是有幫助的。感覺方中信不是一個很壓場的演員,但他在《槍王之王》中一出場,那斑白的鬍鬚和頭髮立刻帶出了戲骨風範,在吳彥祖面前也顯出了滄海桑田的代際感,因為這裡的莊子維也正是十年前的自己。這個人物出場不多但很有力,他略帶禪機的話語對案件的走向起到了關鍵性作用。另外,同樣出場不多的杜汶澤的表演也很落力,尤其是與古天樂在雨中的那一場在糾結中達到高潮的對手戲,極具爆發力。
《槍王之王》與《竊聽風雲》在風格和陣容上都有一定的相似度,同樣的金融犯罪,同樣的人性不歸路,同樣的方中信、王敏德,當然還有同樣的古天樂和吳彥祖,只是沒有了劉青雲,而古天樂和吳彥祖在戲中的鬥法是《槍王之王》最核心的內容。可以說《槍王之王》是《槍王》與《竊聽》的合體,當然這個合體不是相加的關係,我覺得爾冬陞是在用這兩部同為他監製的影片做乘法,互相借力,放大能量。
雖然有著《槍王之王》這麼個貌似很火爆的片名,這裡卻沒有為了槍戰而槍戰的炫技場面,與《槍王》中張國榮扮演的具有極強的主動攻擊性的殺手不同,關友博的幾次出手都是出於自我保護的目的,古天樂在表演處理上也很隱忍,符合人物謹小慎微胸有城府的個性。從一個開車從來沒被開過罰單的忍者到一步步走向瘋狂的兇徒,影片著意呈現的是這個走向深淵的靈魂蛻變過程,爾冬陞用很平實的手法將這個轉變的內在動機和客觀推動力詮釋得絲絲入扣,合情合理,這看似簡單,其實在目前情節bug滿天飛、編導自說自話的華語電影敘事中是很難能可貴的,至少做到了尊重觀眾智商。
吳彥祖和古天樂在戲中的交手和心理較量,不是基於《兵臨城下》中狙擊手之間的惺惺相惜,而更像是警匪之間的貓鼠遊戲,爾冬陞在這裡引入了在華語電影中比較少見的犯罪心理分析的探案方式,通過對嫌疑人的側寫、模擬等方式來引導還原犯罪現場和摧毀罪犯心理,其實這種東西更多地會出現在美國罪案電視劇中,如《犯罪心理》、《別對我撒謊》、《罪案終結》等,《槍王之王》在這裡的情節處理剔除掉了那些神奇元素,並放大對人物的人性拷問成分,從而讓心理懸疑風格與影片的整體基調做到了有機融合。
《槍王之王》情節推進的線索和動機是基於古天樂扮演的關友博的心理演變的,從純技術角度來說,故事的核心不在於進攻,而在於防禦,而在某種情況下,防禦又是最好的進攻。正如吳彥祖扮演的莊子維所說,高手過招並不在乎那一秒鐘的差距。所謂的槍王之王,並不是一種技術指標上的考量,而是一種由殺到不殺的境界,最終的勝負不是取決於你戰勝了多少敵手,而在於如何在這場欲望狙擊中全身而退,在這個過程中人真正需要戰勝的是自己的心魔。
槍王之王影評(二)
昨天晚上在影院看了《槍王之王》,對爾冬陞導演的作品還是加以肯定。至少現在的導演們開始有意識遠離商業性質的警匪片的打鬥拍攝手段,向人性的內涵深度靠近。這樣的作品才能或多或少地起到喚起人類靈魂的某種共鳴。
《槍王之王》以金錢為主線,友情、愛情為暗線,交織穿插著被利用與無奈的接受。古天樂飾演的關友博在面對金錢時的六清不認,感情中與女上司相互交纏,沒有愛情但又為了利益不願離開。他愛小護士,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回到作為男人自信,自強的原始狀態。然而他的軀殼在女上司的進入慢慢熔化,剩下的只有浮誇。愛是自私的,兩個女人都在等待著他的選擇,可他在兩份性質不同的感情上,始終作不出選擇。在小護土面前,他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他可以給她幸福的家庭,他能找回男人的尊嚴。在優秀的女上司面前,他覺得自己只是她的一件私有物品,專屬產物。他不能擁有自己的主見,自己的選擇,甚至自己的衣服,但他卻能獲得利益。
其實,女上司是愛關友博的,她一心一意地栽培,為他遮風擋雨,為他鋪好所有的路,她以為這就是愛。但她無法意識到,這種做得天一無縫地保護與安排,是一種錯愛。當一個獵人沒有通過自己努力,奔跑追逐在大森林去捕追一頭白虎,沒有親身品嘗那付出的艱辛但卻美妙的過程,而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那張虎皮時,雖然虎皮還是那麼美麗高貴,然而他沒有那種自信,自豪,與自我肯定,更無法獲得讓人尊重,讓人傾佩和仰慕的榮譽感。
女上司的感情是種占有的自私,自顧自、自以為是的一味替對方做主,指點他的人生,甚至想操控他的靈魂,讓關友博成為名副其實的現實中的傀儡。因為愛,害怕失去,越害怕失去越左右對方的人生,所以中間就出現了矛盾。所以愛是一門學問,要愛就要學會深愛,以互相接受的方式,拋棄自以為是的態度與原則,能讓對方舒服的方式與狀態去愛。就像一部感應器,由於頻率信號不對,對方感應不到對方,產生誤會而錯過了一輩子。不要因為那丁點的面子而亂說亂鬧,要以對方的幸福為幸福,快樂而快樂的選擇才是愛。偶而適當的、耐心的選擇表達付出的愛的方式進行調節,這才能達到各諧,這才能讓愛產生共鳴。
關友博作為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有追求的一個男人,壓抑著自己生活的方式,他無法發洩,總想證明自己的一個想法或選擇是對的,有意義的。讓女上司重新改變對自己的看法,找回自己的自尊心。生意場上叫公平地交易,而感情上無所謂公平,別把感情當作一份物品,用天秤與法碼來衡量自己付出多少與價值,比較與對方付出的有沒有不公平,甚至有沒有回報。感情沒有公平的概念,有的只有心甘情願。只要感覺是對的,你感覺到的是他的真心,你在他心裡是有地位的就夠了。生活中,對親朋好友我們都懂得尊重,而在愛情里一樣得記住這個關鍵的詞。不要用自以為是的愛傷害愛你的人,還莫名其妙搞不清狀況。愛是心甘情願地一起度過人生中的每一次傷痛每一次歡笑,就算某天無緣繼續,內心也不會有內疚與虧欠,因為我無怨無悔的愛過,不求回報地付出過……
影片中出現了一個比賽槍法的場面。這個場面很現實的反應了我們各階層里的勾心鬥角。優秀的,弱次的,不同的層次的人心理上是有差距的。有的是羨慕,有的是妒忌。有的是自悲。在我看來。一個人,不靠小聰明,真正擁有非凡的實力,走到哪裡還是人上人。然而有一種人,努力了,付出了,卻總是在原地踏步甚至倒退,這時也不必自悲自憐而覺得沒有人生的意義。我屬豬,豬似乎天生笨,而我又是笨中之笨的豬。我就不會因為前邊的狐狸比我聰明,後面的熊貓比我金貴,左邊的奶牛比我強壯,右邊的孔雀比我富麗而難過。我生下來就是屬豬,這是事實,然而我有自己的愛好,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原則與態度。所以不要總去比較一些有的沒的東西,簡簡單單的快樂是最美好的。但是聰明人做不到,只有豬才懂得最簡單的快樂、所以活得也最純真最燦爛。
愛雖然不靠說要靠做,但是適當地表達與解釋是非常必要的。既然生意場上,談業務時都要看對方臉色行事處事,為什麼在生活中,就不能換個思維與方法來面對心愛的人,有耐心有技巧有藝術地表達呢?雖然我們同樣是人,但是不同的是我們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人要進入同一種和諧的模式,組合在一起,需要的是什麼?怎麼才能得達到最終的狀態?——兩個字,溝通。碰碰磁場,拉拉溝,通通話,交交心。我一直認為要成為情人、愛人,首先得先成為朋友、知已,雖談不上能成為爛兄爛弟,但也要是被拴在同一繩上的螞蚱,有話商量,有難同當。不要搞得紅顏知己半杯醉,藍顏益友扶路歸。
人生,真的是門非常高深的學問,大智慧的人玩的是智商,小聰明的人玩的是心計,木頭似的人玩的是空靈。
片中有個演員叫方中信,在片中飾演一個心理有創傷的老警察,我曾經因為《一簾幽夢》迷上他的角色一小段時間。這個男人成熟,穩重,面對現實總是不慌亂地處理。一個能做大事的人,首先得先把自己看清。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住著另一個自己,也許他是小氣自私的,無厘取鬧的,貪婪無厭。在社會公眾地道德約束下,人性倫理不得不收斂著壓抑放在心底最深處。我們可以克服它,可以通過鏡像中的自己隨時隨地的對對話,經常邀請它出來談談心,你會發覺得自己越來越強大,面對許多事情不再那麼急躁,不再會那麼生氣。
《槍王之王》最後的結局,槍王關友博還是死了。
其實,關友博的眼裡只有小護士,他本來是一個對心理學研究地非常有深度的人,在警方與外在的壓力下,他都挺過來,清醒地作出了相應的措施與舉動,讓人找不出破綻。然而,因為他真心深愛著小護土,所以信任她,小護士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他都會不加以任何防備心理去思索與判斷,這份感情在他心裡是多麼地純粹與有份量,所以在愛人面前他也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愛,有時讓人盲目,有時讓人深省。愛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愛情有時會讓人趾高氣揚地歡笑,而有時卻會撕心裂肺地哭泣。在他最後看到小護土,當兩人眼神交會的一剎那,他僅有的自尊與人格,他一直努力樹立的形象全都沒有了,他的心很寒,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努力,在女上司手下忍辱負重地求生,是為了另一個女人。關友博一直想要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帶給小護士豐富物質的幸福生活,可是小護士她卻不願意,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當小護士看到倒在槍口下的關友博,看到的是他一直不願對方看到的偽裝的羊皮,關友博崩潰了,活著的意義與信念,價值與目的轉瞬間化為烏有。
沒有贏不了的對手,只有輸不起的愛情。人是感情動物,有感情,有動力,有依賴有港灣,有支點。他就會成為一個越戰越勇的猛士,他的內心會越來越強大。然而沒了愛情,信任沒了,信念沒了,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心就像被抽空一樣,最後剩下的似乎只有一具軀殼。
槍王的競爭是比拼槍法,然而影片中方中信的一句話這正好映了影片主題:「其實快個一兩秒都不重要,最終兩個人還是都會中槍倒下,所以真正的比拼不是槍法,而是意志。」槍王關友博最後輸了,他不是輸給了對手,而是輸給了自己深愛的女人,沒有槍一樣可以殺人,愛情本身往往就是一種致命的武器。
槍王之王影評(三)
似乎這三五年,爾冬陞都在走下坡路,給我個人的感覺是,這個導演想說的東西有許多,但賓與主的關係火候掌握得不夠出神入化。爾冬陞出身演藝世家,父母和兩個哥哥都是演員,大概這種環境決定了其先天具有藝術細胞,轉行幕後做起導演後,憑藉著獨到的眼光挖掘了不少新人。這種眼光同樣表現在選材上,他的視角不苟同於流俗,眼界不被近前事物局限,所以,他拍出了《新不了情》,拍出了《旺角黑夜》。而這部被稱為《槍王》升級版的《槍王之王》,總體看來劇情緊湊連貫,角色情感收放有度,雙雄戲也比我想像的精彩許多,劍拔弩張的氛圍營造得也算到位。讓我無法滿意同時感到困惑的是,前半段編劇似乎有意將主線放在「犯罪心理與殺人動機」上面,結尾處卻用「找回一點尊嚴」這一極情緒化的理由草草收尾,未免差強人意。
一、動機不應完全成為犯罪心理的藉口
影片中基金經理關友博與警員莊子維因射擊比賽結實,關巧遇一起犯罪事件,開槍擊斃4名劫匪,由於違反槍枝管理的相關條例被拘禁,一時間成為爭議性很大的人物,莊sir對關產生了懷疑並對其展開了調查……
動機被解釋為促使人從事某種活動的念頭,是個名詞,是一種想法或願望。而犯罪心理的定義是犯罪者在犯罪活動中的心理。我們可以簡單的理解為,動機可以每個人都有,而犯罪心理則只有犯罪主體才有。在影片中我們看到莊sir在案發後與關的第一次對談,就提到了馬丁格文的著作《犯罪者與動機》,他回去重新看了一遍這本書,也就是說,在事件的初始時期,他就懷疑關具有犯罪動機,不是正常人都具備的「動機」,而是「犯罪動機」,劇情進行到這裡,卻僅僅交代了關友博是個射擊比賽的新槍王,是個見義勇為卻用錯了方法的人,於情於理他都是個違法者,而沒有任何相關描述將他定義為一個具有殺人動機的嫌疑犯,但莊sir卻已認定其另有陰謀。
這種「結果論」在許多偵探片中常常出現,稱不上是什麼大毛病,畢竟找到合理的人證物證,這種推敲還是可以自圓其說的。但片中莊sir獲取物證人證無果後,竟設下陷阱讓他所認為的嫌疑犯通過再犯一起案,從而來確定關友博犯罪的事實,這種劇情設定則太生硬,缺少說服力。歸根到底,其實是對動機與心理的概念混淆,動機(Motive)包含在心理(Minds)的範疇中,但不代表動機可以成為犯罪心理的藉口。換句話說,什麼東西扯上了「心理」,便相當於扯上了本能、意識、人格等一系列原理,僅僅靠「動機」是無法解釋人複雜的意識的。犯罪心理這門學問太深,既然提到了往往蜻蜓點水無法解釋清楚,遺憾的是影片將著墨點放在了「動機」上,卻忽略了對角色人格的刻畫。關友博為何能毫不猶豫的對同生死的兄弟起殺念,卻為何對女友溫言相向,他第一次向交警開槍眼中的不忍和隨後的暴力,都說明這個角色具有雙重心態;他認為他的工作性質與槍擊一樣,連續發射才可以瓦解對方的還擊能力,這個人可以說既是一個假裝溫文爾雅的暴君,也是一個戴著英雄面具的殺戮者。能夠表現他人格複雜性的那句「我只想要回一點尊嚴」卻被草草帶過,心理戲戛然而止,不能不說遺憾。
二、尊嚴到底值多少錢
影片另外一條主線是情感線,李冰冰飾演的女上司多年以來對關友博提攜有加,而關在片中深愛阿S飾演的女友。關犯罪刨除複雜的內因不說,外部的誘因竟然來自於想從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身上挽回尊嚴?如果假設他對女boss是沒有情的,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長期抑鬱不得志的人為了找回尊嚴走上不歸路的故事。雖然影片的主打不是感情戲,但感情作為許多行為的影響因素,處理絕對馬虎不得。在角色心理刻畫上挖掘不夠,是可以靠感情補救的。片中女boss對關友博有情有義,並不能說關對她無情無義,可這份情沒有被足夠有說服力的表達出來,不足以成為論據用以支撐關友博背棄兄弟殺人搶劫,費盡心思去做戲。這種劇情走向,粗粗看去並無缺憾,細細解讀則顯得失調。
三、競技運動意義何在
片中方中信飾演的前槍王說了一句話,「兩個槍手真要決鬥,差個一秒半秒的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仿佛是為了驗證這句話一般,最后庄sir和關友博雙雄斗,雙雙中槍。這不得不讓人思考競技運動的意義在於何。袁騰飛老師在微博上寫道,國內體育從來沒有競技體育和全民健身這樣的分類,這是我們的獨創。正是這樣的劃分,讓我們背離了體育的本質,讓我們的體育職能部門變得極端功利性,他們很明確,搞體育的政績就是拿金牌。我覺得競技運動真正的意義在於挑戰自己的極限,而不是破世界紀錄,挑戰世界的極限。西方文化更多的將競技運動當做一種休閒娛樂,因此許多人有其他正職,做運動員只是愛好。如想將競技精神發揮到完美的程度,應該淡化成績的觀念,開展全民運動。競技運動不該成為獎牌的奴隸,獎牌僅僅是競技精神的獎勵品而已。
四、神情兼備方可圓滿
前面既然說了是衝着吳彥祖看影片的,在這裡便想說說吳彥祖。吳彥祖近幾年的戲路並沒有變更廣,但可喜的是演技日漸成熟。()我認為一個好演員大抵要做到神情兼備,「神」是一種天賦和造詣,是無需修飾就滲透在言行裡面的東西,「情」是一種素養和能力,是後天養成的自身感悟力和魅力值。拍《美少年之戀》時的阿祖清透的就像一塊璞玉,璞玉是寶但未被雕琢,需要精心將包在外面的皮殼去了。《遊園驚夢》時,這塊玉的光澤已經掩不住。後來的《新警察故事》《旺角黑夜》阿祖開始退去不加修飾的外殼,那種天然的野生的氣質還在,更多了三分陰鬱七分纖細,這陰鬱和纖細是建立在他對片中角色的感悟和認知上的,是後天修來的。可以說這一時期的阿祖「神」和「情」都有,但都不足夠渾厚。再說後來的《三岔口》《門徒》《竊聽風暴》《如夢》,以及這部《槍王之王》,阿祖多了些對戲劇的表現力,少了幾分靈氣和神秘感,是「情」多於「神」的,或許也可以說,他那種天生的氣質是疏離的,是一種脫離公眾的獨立美感。於是在商業與內心的不同訴求下找平衡點,很難盡善盡美。
他懂得經營自己的才華,也能夠保護自己的生活,不像現下很多演員那樣有種和現實賭氣的情緒,尤其成家之後身上多了男人的擔當感和沉穩魅力。當一個演員能從普遍的一致中汲取一份獨特的迷醉,他不但是個真正的演員,甚至是個詩人。我們期待日後在阿祖身上能看到更多種可能。
十年前爾冬陞做過《槍王》的製作人,十年後影片結尾處一句「懷念張國榮槍王2000」,不禁令人頓覺年華易逝。世間不是每個人都有張國榮的悟性,不是每個人都如他那般全情投入,渾然忘我。他甚至用自己的心投入進角色的世界,不丟棄得天獨厚的秉性,於是才修到了一顆至誠至善的心。從這一點上來說,他是個聖徒。